> 是半夜下来倒水,才发现他居然还没睡,淋湿的大衣脱了,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华丽吊顶落下的稀疏碎影转着圈似的避开夜色的晕染。 穿着白衬衫,西装外套敞开的人覆着眼睛。徐晟放慢了脚步,想转头去吧台取瓶酒来吧,又觉得酒也解决不了问题。再说,他家也没酒。 徐晟臭着张脸把度数很高的白兰地放回酒柜里,背对着客厅沙发。 落地窗前陆铮年问:“有酒吗?” 徐晟猛地站起,都想拍吧台:“你就知道喝!”都喝了多少天了! 陆铮年沉默。他其实不是想喝酒,只是想找个话题,打破这个寂静。 徐晟显然也明白,所以火没发多久,就叹了口气绕过来。天还黑着,客厅里就顶上那个吊顶还发着光,整个空间像是钻石笼罩的囚笼似的,那些光影就是锁链。“你说你。”他又顿了顿:“就不能干脆放弃吗?或者你直接什么都别考虑一点。” 没有酒,他就看了看给陆铮年倒了杯水,澄清液体好像将光也吞没了:“很难吗?” 陆铮年接过水,徐晟看了眼,现在才想起来陆铮年手那会儿还是冰凉的,也不知道现在发没发烧。和盛栀他们做了那么多年同学,要学细心周到,终究也只是学了点皮毛。要像小说里那种替身文学,陆铮年能等多少年才能等到第二个盛栀啊。 喝了口水的男人却是闭眼。 徐晟:“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陆铮年把水杯放下了,右手又本能地按了下眉心:“没事。”他总是看到盛栀。 明明坐后排的时候连往镜子那里看一眼也不敢。怕和她对视。怕她问说好的不会找她,不会制造偶遇。在酒吧的每个细节都让他觉得自己漏洞百出。 偏偏,她距离他那么近。 徐晟松了松心弦:“下周再陪我去一次?把人家套风筝的袋子给还了.......”他还是松了口。 末了却没有听到陆铮年回话。他望过去,看见陆铮年望着那水里光线隐没的轮廓,沉默安静地像是仍然坐在那辆车的后座里,坐在那个不可染指的副驾驶座后的等待席上。其实多么可笑呢,M&G事业做得那么成功,早比严氏声望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不上财经杂志,也没有人不知道陆铮年这个名字。 半个月前盛栀回来,他甚至连杂志采访都接了。 徐晟明白陆铮年的意思。没有盛栀的允许,他无法重提旧事,他甚至无法坦然地接她回来。 可以一个被忘记,永远坐冷板凳的替补要什么时候才能引起裁判的注意呢?徐晟心想,他还不如去买张彩票,至少到时候还能知道自己有没有中奖。感情这事儿,开奖就太随心所欲了。陆铮年等了十年才开出来的不还是谢谢惠顾。或许连惠顾两个字都没有。 他没有进去过那扇门。 陆铮年于是又重复:“我没事。”这句沉哑了很多,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像是阀门一夕之间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不过好在这招徐晟早就已经习惯了。 送他出门,才三四点钟,徐晟抓着头发,心想回去得补个觉,陆铮年不用提醒,这厮就是个铁人。 “真不放弃?” 陆铮年没回答。怎么放弃得了? 徐晟只得放下手:“盛栀通讯和电话同号,待会儿回去我推你。” 陆铮年略微侧过身,白衬衫勾勒出清隽身形,黯淡天光里他神色好歹沉静两分:“我有她的通讯。” 手机盛栀早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