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陈十八被打得摔倒在地,心口一阵剧痛,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刚才本就被苍竹的内力压伤,现在又被苍暮打了一掌,陈十八痛得趴在地上,眼前一片金星。 苍暮犹不息怒,抬脚就要去踩陈十八。 陈十八虽然看不清,却听到了风声,求生的本能超过身体的疼痛,他就地一个打滚,忍痛爬了起来,身体迅速地靠在马上,右手已经握住乌湛剑柄。 苍竹拦住苍暮:“这是少主吩咐过的人,别打死了。” 苍暮咬牙切齿地看着陈十八,半晌才放下手,眼底满是厌恶:“让他滚!” 陈十八一动就心口剧痛,他慢慢地吸气,翻身上马,面无表情地绝尘而去。 他向西,卫姜向东,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十四岁的陈十八无比渴望力量,他疯狂地想要自己变得更强,那样才能给师父报仇,才能向卫姜报恩。 他不知道卫姜有什么苦楚,他连想都不敢想,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他有牵挂的人,就是有了归宿之地。 卫姜,卫姜。 你等我。 —— 马车行驶在山路上,卫姜双手抱膝,眼眸低垂。 这条通往南华宗的山路,她走过很多次,车外的风景也已经看厌烦了。 这夜的月光很好,圆圆的月亮照雪色,月光落下来,就像散落了一千只绵羊。寒风瑟瑟,起伏的山林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春山的雾霭流动,经年不散。瓦上炊烟,河面倒影,青苔碧色,院中落叶。 山寺前的槐树,日日凝望云中的枯木。 砍柴人坐在青石阶上,闻一曲高山流水,江山如画,水剩山残。 人们常说山中无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其实,起风的时候,她也会觉得很孤单。 卫灵捧着手炉,温润如玉:“阿姜,这段时间可受什么委屈了?” 卫姜摇头:“没受委屈,外面挺好玩的,而且这次我也当了一回行侠仗义的女侠。” 卫灵勾起浅浅的微笑:“是吗?” 卫姜搓了搓胳膊:“不过,还是宗门好,出山闯荡这种事偶尔做做就好啦。” 卫灵身着古朴的青衫,一双眼眸沉静如渊,像纯净的冰,悬挂于天穹的月。 “阿姜,回去了以后要好好吃药。” 卫姜身躯一震。 恰巧马车碾过一颗小石子,车内有些抖动。 她若无其事道:“知道啦,那么难闻的破草药,天天喝喝喝。” 卫姜望向窗外,手脚一片冰冷。 难闻的草药,割破手臂的刀.片,缓缓流淌的鲜血。 她走了许久,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缠着她的梦魇,终究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