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林月回自个儿付那笔陈设费,等于她忙活一日,还得倒扣几千两。 这种亏本买卖,从她五岁起就再也没有被糊弄答应过。这笔银钱要是讨不回来,别说收拢人心,她都得找个地,把她自己埋土里算了。 等星散中天,丹绛来剪好几次灯花后,林月回才琢磨出一个靠谱的办法。 她睡前还兴致满满,待第二日需早起时,她将头埋在秋波蓝绣花被褥底下,当做自己听不见声音。 磨蹭起来后,靠在引枕上时秀眸惺忪,意慵神懒。 锦瑟把帐边的香球取下,换上装了梅蕊香的碧玉花囊,顺口道:“小姐,今儿个外头下雨了,我叫马夫在雨廊下等着。” 林月回朦胧间确实听见几点雨声,她望向瑞兽宝象花窗,透出灰朦朦的天色。 她讨厌雨天,尤其是冬日的雨天。文人还静坐听雨,认为能静心。她见雨,便觉得雨愁风号。 愁人听闻愁上加愁。 二话不说,直接拉着被褥又躺直身子,只露出头顶。说话闷声闷气,“你请大公子也跟着一道去。” 她大冷天要顶着风雨去看账,而林瑞却能躺在屋里安然大睡,想都别想。 是以林瑞出门就跟她抱怨,“这大雨天的还起那么早去看账,爹给你多少银子啊!” 林月回呵了声,现下是倒欠着布号的账了。 “大哥,我们是兄妹吗?” 林月回不耐烦听他在那里念叨,反问一句。 “是…” “既然我们是兄妹,我们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你说真的?!” 原谅林瑞耳朵里是听到这四个字,他这两天脑子都是以后的富贵生活。 顿时脑子活跃起来,兴冲冲趴在车板上,也不觉得困倦了。 “对吧,”只不过林月回脑子里想的只有后面半句,有难同当。 “那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得想着你哥。” “我绝对会想到你的。” 兄妹俩在这一刻默契相通了,只是通的就不是一个地方。 两人从长廊快步走到后门,林家专在后门建了一排雨廊,雨天车马就停在那。长廊通着雨廊,这样即使是夏日大雨也不会溅湿衣裳。 见他们这样方便,隔壁商府也依样画葫芦建了雨廊,这地倒风雨不进。 等到双林布号后院,她冷得脚都打颤,张掌柜撑着伞过来迎她时,林月回假装面色如常。 果然要想人前显贵,必定人后受罪。 她进屋就把羊皮油靴换下来,穿上缎面软鞋才挨着炉子坐,林瑞还有闲心去看雨景。 林月回脸无波横的时候,瞧着就让人意悬悬。张掌柜进来后,还以为自己哪里又惹到她了。 总不能是进门先迈的右脚吧。 “这账我已想好怎么去讨,”林月回拿笔写下四个字,借力打力。 张掌柜百思莫解,“借谁的力?” “总不能是我的吧,”林瑞探头,“让我带些人去钱家,把他家打到还钱?也不是不行。” 林月回已目空一切,“可以,真是个有脑袋都想不出来的好办法。” 她似笑非笑道:“你前脚打了人,后脚拿这讨来的银钱给你从牢里赎回来。大哥你得感谢明律规定这些小罪都可拿钱赎纳,不然你等着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