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三十七年,世族巨阀势力空前繁盛,皇权衰败,各大家族皆暗怀鬼胎,觊觎大权。 君弱臣强,灾祸临朝。 昭宁三十九年,诸侯起,九州殃。数千城池一夜间兵革满道,血染黄土。可怜九州苍生析骨而炊,易子而食。 彼时永州高门巨室宗家有一子,名霍,字明玄,时任永州都督。其父宗太傅与宗家氏族宗亲在掩护梁平帝退守永州的路上,被当地的反叛王侯屠戮于栌州。 除梁平帝外,无一生还。 宗霍遂率兵征讨栌州,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白骨露野。后逐掠地淮、瑾、旭三州。 历时九年,九州复七,与南方离国所占燕、朗二州成对峙之势。 昭宁四十七年,梁平帝崩。 同年,宗霍迎当今天子于永州,年号景和,定都城为盛都。从此独揽权柄,自为丞相,挟天子以号令天下。 此后,宗家成为世家大族之首,各姓名门望族无不趋炎附势。可俗话说的好,万丈深渊到底,五寸心窝难填。其他家族中,或有翘企皇权者,或有贪图富贵者,或有死守名节者,亦或有心济苍生者。 诸人皆为心中己念明争暗斗。 可只一点,各家族纵使在背地里如何暗潮汹涌,也鲜少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只因这上位的性情实在是太过乖僻邪谬,难以揣摩。 早年天下初定,宗霍挟天子以令天下,自身所行礼制也皆按天子标准。即使朝堂之上,天子也无半分颜面,常常不敢置一词。某次早朝,有个不怕死的前朝老臣忍无可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怒骂,骂他目无君主,是礼崩乐坏之祸首,无视法纪之狂徒,篡党夺权之宵小等等,即便换做是平民百姓被人指着鼻子痛骂肯定也会大动肝火。 但宗霍没有。 不但没有动怒,他听后反倒是仰天而笑,并褒称此人乃忠贯日月,视死如归之徒,不该死的如此无谓,于是便将人放了,且毫发无伤。 可之后发生的事情,便是叫众人心寒胆战了。 几日后早朝,皇宫正殿内,宗霍当着皇帝和众大臣的面表示自己已经反躬自省,痛悔前非。为了天下社稷,为了万民之福,今后定然对天子听之任之,惟命是从。态度谦卑,言辞恳切,说罢便掏出了兵符要上交给皇帝。 可皇帝却迟迟没有接过去,此时一些心向皇室的大臣们便有些等不及了,往日他们也是畏惧宗霍的威势,从不敢多言,可前几日大殿之上,丞相被指着鼻子骂都没生气,还饶了那人一命。 这些大臣们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听有人在群臣中高声劝化皇上让他接过兵符。并言道,手握大权便可拨乱反正,从此海晏河清,益国利民等冠冕堂皇之类的话。 既已有人敢做出头鸟,这些心向皇室的大臣们便有些无所畏惮,也跟着相劝,希望皇帝可以接过兵符。 可大臣们劝说了好一阵,皇帝还是声色不动,看起来甚至连一丝接过去的意思都没有,大臣们心急如焚,既然磨破了嘴皮都无法劝动,那便跪,就是跪死在这大殿上,也得让皇帝把兵符接过去。 于是便见大殿之上,近一半的大臣皆下跪高呼:“愿天子为天下虑,受符焉!” 就这样持续了半柱香的功夫,“受符焉”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后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大殿上的声音才慢慢弱了下来。此时一直静静站在大殿中央的宗霍突然开口说话了。 “来人,将这些陵迫天子的佞党,就地立斩。” 那天大殿上究竟是何等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