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贺啸头破血流,地上也浅浅积了一摊血后,段珂才感觉那道暗沉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 只听那位阎王终于开口道:“贺公子无需行此大礼,快请起。” “小人,不、不敢。” 宗霍微微侧首,两名侍卫立刻从暗中现身,将仍在叩首的贺啸架了起来。 宗霍看着满脸鲜血的贺啸,似是十分满意,微微扬了下嘴角道:“孤倒是没想到,贺公子竟是位经世之才。” “你方才说什么?要贺家与孤,共天下?” 此言一出,吓得贺啸直觉腿软,若不是身侧侍卫架住他,此刻早已瘫软在地。 贺啸哆哆嗦嗦道:“是、是小人一时糊涂,冒犯了丞相,请丞相看在我爹、我爹的面子上!饶小人一命!” 听见贺啸提起他爹,宗霍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贺公子哪里的话,孤一向重视那些宏才大略,纬武经文之人。” “兆良。”宗霍开口唤道。 从门外走进一人,身披甲胄,于宗霍身后躬身拱手。 “臣在。” “传孤口谕,贺家公子于家为国,劳力费心,乃贤良方正,直言敢谏之人。孤,感其忠良,特具进封侯。 “礼号。”宗霍顿了顿,“恭逊。” 此话一出,惊的众人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 那贺啸是何人,仗着贺家权势擅作威福,且不说此人能读过几本圣贤书,怕是连一篇完整的奏疏都写不出来,何来于家为国,贤良方正? 兆良听后也不免怔愣道:“丞相……” 在场之人,只有段珂最清楚,此乃阎王夺魂之前的惯用手段,先高高捧起,再狠狠摔下。 突如其来的赏,从来都是为了罚。 她便是最好的例子。 宗霍听见兆良的迟疑,沉声对他道:“怎么?” 兆良方觉自己失态,连忙躬身道:“臣遵旨。” 转身便要退下。 “等等。”宗霍慢悠悠开口道,“孤自辅政天子,一直信奉功过不相抵,功便是功,过便是过。” 宗霍抬眼再次看向段珂,“皇后,仍是皇后。虽为戴罪之身,但毒杀贵妃一事仍有诸多嫌疑尚未查清,恭逊侯无旨来此,目无天子,以下犯上,实乃大逆不道,为天下所不容。孤若不略施惩戒,实是不德,愧对天子。” “将恭逊侯押回贺府,割舌剜眼,让他老子选一个。” “兆良,你随同前去,务必让贺大将军,亲自行刑。” “是。”兆良领命后,对架着贺啸的侍卫抬手一挥,几人便把早已瘫软如泥的贺啸拖了出去。 现下诏狱中,只剩下宗霍和段珂。 障碍已清,宗霍一步一步走向段珂,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住,眼含笑意,对着绑在刑架上狼狈不堪的段珂微微躬身施礼。 “臣,拜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