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两筷子山间野菜,随后赏赐众人先吃羊肉。 丑奴可真能吃啊。 阮三思偷看到,他一个人吃了大半只羊,腰杆子还是不盈一握,也不知道都吃哪去了。 公主笑眼看着丑奴,道:“能吃是福。三思就是太不能吃了,我不喜欢。你能吃,就多吃一些,养你这一条小狗,我还是养得起的。” 丑奴在行宫里过了个年,才十二岁,刚刚崭露头角,已经比阮三思受宠了。 他本就特殊,如阮三思所言,公主从一开始就在意他,现在他主动露了这么一手,更讨公主喜欢,此后宫里赏来什么好吃的,除了公主,就全部先他一份,行宫上下都认识了他,除了公主,也没有人再敢管他叫做“丑奴”。 · 阮三思跟着丑奴,也吃了不少好吃的。 她发现,丑奴是不管她偷吃东西的。 可能因为她吃得少吧,一点就饱,也没有搭理的必要,而且丑奴似乎只喜欢吃肉,夏天冰冰凉的荔枝,公主分给丑奴一盘,她给丑奴端来了,丑奴看都不看。 “放到明天就坏了,”阮三思用吐火罗语劝道,“我给你剥了吧?” 丑奴不理她,她就慢吞吞剥完了一整盘荔枝。 那动作是真的慢。 十根细小的指头颤颤巍巍,明明在写字时稳如泰山,手腕有很大力量,伺候人时却笨得要命,剥出来的荔枝经常亏肉,坑坑洼洼,卖相极烂。 “这个不好看,”她自己也知道,捡起一个太丑的,小声道,“我帮你吃了吧。” 丑奴手里的书早就看完了,坐在门槛上,无聊地乱翻页。 “这个也不好看,”阮三思又道,“我也帮你吃了吧。” 她说完,抬头往屏风里看。 他们没有自己的房间。丑奴睡在公主内间的脚踏上,阮三思就睡在公主的外间暖阁里。晌午时,公主要雷打不动地午睡,隔着层屏风,两个人都坐在外面,准备随时伺候公主,阮三思就怕被公主发现自己偷吃了丑奴的荔枝。 公主的东西,就算她摔了,扔了,不要了,踩在脚下,剁成烂泥,只要她没有开口,也是不许旁人随意去碰的。 还好,阮三思提心吊胆地吃完半盘,公主都没醒。 阮三思吃饱会食困,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蜷缩在地毯上睡着了。 丑奴仍靠在门边,也困了,却没有闭眼,像往常一样,很快将她吃剩的食物一扫而空。 那荔枝已经不冰了,但还很甜。 · 仲夏过后,转眼入秋,公主同两个小孩玩得正欢,已经忘记沈意香时,沈意香自己找上门来了。 虽说沈家有这个意思,叫他将来尚了公主,亲上加亲,他自己也享受在公主这里的殊待,但行宫就像一口窄井,公主于沈意香而言,好比井底之蛙。 不过沈意香在外风流久了,也不介意偶尔回来看看公主,给她讲讲外面的天地。 他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公主这里吃瘪的。 刚到来时,沈意香就注意到,两年不见的阮三思长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瘦小,而那个快一年未见的丑奴,现在竟然长了一个头,已经追上他的身高了。要知道,他在同龄人里也算高的,而且比丑奴年长三岁。 “表哥!” 沈意香在打量平昌公主身后的人,公主却浑然不觉,惊喜有加,娇嗔地锤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