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没搭理谈聆,歪倒身子摸向床头柜。 那边放了一板药片,吃得只剩了两颗,她抠了三次才抠出来,也没喂水,直接塞嘴里吞了下去。 药片很苦,郁听却仿佛已经习惯了,吃起来面无表情,如同嚼蜡。 谈聆就站在床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郁听咬的那口下了狠劲,但比起这点疼痛,他更在意的是另一种细细密密的感觉。 从心口,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想过去帮忙,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吞了药,郁听靠在床头缓和着神经。 额前一层细密的汗珠被她随意抹开,沾湿了几缕碎发,良久,她忽然出声打破了卧室里的沉寂。 “你看到了,什么感受?”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明天天气怎么样。 可正是这种轻松,却压得谈聆险些喘不过气。他调整了几秒才开口:“为什么?” 这话没头没尾的,郁听却莫名听懂了。 她倏地睁开眼,可能之前有汗珠滚了进去,那双眼眸亮得厉害,谈聆竟不敢直视。 “谈总神通广大,居然查不到吗。”她轻嗤一声,很快冷了脸,“用不着在这儿假慈悲,您的嘴脸我都快看吐了。” 谈聆握了下拳,仿佛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也仿佛看不见她的浑身排斥。 他上前一步半跪在床边,仰起头问她:“天凉还是下雨?是不是每次都会很疼?” 郁听不说话了。 她微微垂着头,右肩的裙吊带要掉不掉的,松松地挂在肩头,露出的脖颈和手臂都很细,脆弱地得仿佛轻轻一用力会断—— 她从不承认自己娇气。谈聆心说。可哪次不是稍微有点力就能留下一片痕迹。 他想去抓郁听的手,却被她很快躲开。下一刻,那只手倏地伸到了他眼前,扯着领带将他往前拽。 他一个不留神被拽了个踉跄,一手很快扶住床沿,右腿膝盖结结实实磕在了地上。 清冷的女声响起,仿佛每个字都在用力:“谈聆,我用不着你可怜。” 说完,她狠狠地撒了手。 力道一松,谈聆往后闪了一下,没摔,但也足够狼狈。 他是真的心疼了,可提起那段往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好。他在床边蹲了一会,才起身道:“明天再来看你,早点休息。” “不必,我们已经分手七年了。”郁听冷声拒绝,专挑狠话说,“如果你想说老同学老朋友,抱歉,我不认;你要是想来睡.我,也抱歉,你还不配,大不了我不混这个娱乐圈。” 谈聆生生气笑了,叉腰紧紧盯着她:“郁听,你非要做得这么绝?” 郁听看他一眼,只觉得好笑:“谈聆,你第一天认识我?” “……行。”谈聆缓缓点头,一把扯了领带转身离开。 很快,楼下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郁听在床上坐到药效发作,才扶着墙起身下楼。路过二楼小茶厅时,她听见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下意识驻足。 真的下雨了。 这是今年第一场春雨,来得又急又凶。 枝头积了一冬天的灰被雨水洗去,终于透了点绿,是姗姗来迟的春。 郁听没看两眼就收回了目光,一瘸一拐着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