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垂眸看了眼陈金粟的折扇,若无其事对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陈金粟没有耐心揣测顾怜表情背后的深意,他眉头越皱越深,手上猛地用力,将顾怜推了个趔趄:“滚开!” 说罢,陈金粟带着人就要掠过顾怜闯进宴春楼,还没走出两步,他就听见噌地一声。 寒光一闪,顾怜倒是先拔了剑。 “陈令史。”顾怜语气中没有起伏,像是地狱来客,“要去哪儿?” 听着顾怜阴森森的声音,陈金粟不由得脚步一顿。不过,只有一瞬。 心高气傲的陈金粟哪里会被这种小场面唬住,他回过神,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 “怎么?顾侍郎今日不看城门,倒是看起青楼的门来了?”陈金粟扫了一眼顾怜手中的剑,那剑被擦得锃亮,映出街上花灯的影子。 见顾怜不回答,陈金粟那副高傲跋扈的模样很快又回到他脸上。他当然不觉得顾怜敢当众伤他,他甚至不觉得顾怜有拿剑指着他的勇气。 顾怜有什么胆子敢当众和他抢人? 就算是整个顾家站在陈金粟面前,他都不会因为害怕而多眨一下眼睛。 更何况只有顾怜一个人。 陈金粟一挥手,身后府兵纷纷拔剑。一时间,寒光四散,围观的人群骤然向后散开,给他们腾出一块空旷的天地来。 “关你什么事?”陈金粟没将顾怜放在眼里,他俯身拿起写着千两黄金的令牌,向顾怜扬了扬,花瓣在他手中乱颤,“我拿自己的东西,顾侍郎不要多管闲事。” “现在就下定论,恐怕有些早吧?”顾怜微微一笑,看得陈金粟眉头更紧。 “哦?莫不是顾公子出不起这么高的价,又想要贪图享受,这才想与我撕破脸?”陈金粟朗声笑起来,“我以为顾侍郎不近女色,没想到竟与薛御史是同道中人,一样的人穷志短,自命不凡。” 顾怜安静听着,眼睛始终看着陈金粟手中的令牌,他脸上挂着让陈金粟不明所以的微笑。陈金粟总觉得,顾怜看到他的令牌之后,眼中透露出一道胜券在握的得意来。 “顾某并非想要与陈令史撕破脸,只是尚未公布出价最高的人,陈令史这样急着去宴春楼,恐怕有失礼节。”顾怜垂下眼睛,缓缓说道。 此言一出,引得人群中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来。 陈金粟愣了一瞬,而后开怀大笑,笑声震耳欲聋。 顾怜淡漠看着他的动作,一动未动。 陈金粟将手中的令牌甩得更起劲儿,令牌下面的流苏在顾怜眼前上蹿下跳,几乎要飞到顾怜脸上去。 “顾侍郎,既然赌局已开,就要愿赌服输。方才已经说了,每个人要将自己所出价格写在令牌上才作数,价高者得。”陈金粟看了看顾怜空落落的双手,脸上笑容沉稳笃定,“顾侍郎现在再写,可不作数了。” 顾怜点点头,看起来十分认可陈金粟的话。 “嗯,愿赌服输。” 陈金粟脸上的笑容变得张狂,他看见顾怜逐渐低下头,已然是一副认输服软的模样。陈金粟用折扇拍了拍顾怜的肩膀,向他靠近一步。 “一两银子有一两银子的去处,”陈金粟说着向顾怜扬了扬下巴,随后又将手中令牌在顾怜面前晃了晃,“千两黄金有千两黄金的去处。” 陈金粟站直了身子,眼中带着狠戾笑意,慵懒道:“顾侍郎,请让路。” 顾怜像是没听到陈金粟的后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