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都得了一块令牌,在令牌上写下名字和金额,再将令牌绑上鲜花扔到台子上,便算出了价。 价格上不封顶,最终令牌上价格最高的人,便能抱得美人归。 若是家世背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甚至连出价的资格都没有。 还没等人海中的吵闹平息,令牌就从四面八方扔向青盐,她脚边顿时荡开一片花海。 她站在其间,一动不动。 如果有人此刻能够在高处望见青盐的眼睛,就能看到她中涌起的雾气,仔细看还能看到她脸上碎裂的泪珠,在烛光中泛起细碎的光来。 顾怜就是这样,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盯着青盐,总觉得,下一瞬青盐就要在他面前破碎。 青盐身后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她觉得那些声音似乎离她越来越远。青盐仰头看着面前开得正好的芍药花,缓缓闭了眼。 台下的吵闹声愈演愈烈,众人纷纷揣测最终青盐会以什么样的价格被买下。 价格越喊越高,惊呼声此起彼伏,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从雪花白银一路喊到黄金百两,这场关于财力和身份的你争我抢逐渐变得与青盐无关。到了最后,无非是看,谁能出得起这些钱,谁就能为自己挣得面子,还能顺便抱得美人归。 人群之中争执不下,只到有一道声音铿锵有力地喊了句:千两黄金。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连角落里的几声犬吠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后知后觉,开始在人群中寻找方才这道声音的来源。 青盐没有回头,她闭着眼睛都知道,这道声音属于谁。 黑压压一片的人潮,有默契地为陈金粟让开一条路,他一步一步悠哉悠哉地向青盐走来。他一只手提着那写了字的令牌,另一只手随意摇着扇子,胸有成竹看向台上那道亮眼的风景。 此刻,他也是这亮眼风景中的一部分。 他轻轻一松手,令牌坠在青盐脚边,发出清脆声响。 见青盐没有动作,陈金粟不慌不忙,抬脚就往台上走。就在陈金粟踏上台阶的瞬间,青盐猛地张开眼,躲开他伸来手,闪身向宴春楼跑去。 陈金粟愣在原地。 眼看青盐当众折了陈金粟的面子,人群中顿时炸了锅,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陈金粟脸上明显挂不住了,他眼中腾起怒火,手背因为用力而暴出青筋,若是他再用力些,就快要把扇骨捏碎。 他当即带着人就要往宴春楼里闯。 奈何人潮汹涌挡着他的去路,他落在青盐身后,眼睁睁看着她背影进了宴春楼。 “都给我让开!”陈金粟一声怒吼,身前的人像是见了猫的老鼠,窜得飞快。有的没有地方落脚,就窜到一旁树上抱着,等陈令史通过。 身前挡路的人被清了个干净,陈金粟抬手示意身后府兵跟上。他眼中晦暗不明,但凭借周身杀气,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模样,打眼一看不难猜到,今日陈金粟就算是抢,也要将青盐从宴春楼里抢出来。 他带着人就往宴春楼冲,就在这时,空中一道身影划过。 顾怜落在他面前。 陈金粟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心里的怒火被填了把柴,顿时烧得更旺。他把手中的折扇合起来当做配剑,抵在顾怜胸口。 “又是你。”陈金粟语气中的不快倾泻而出,不遮不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