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座城,再找大夫开药。 后来,虽然在李思的授意下,队伍放慢了脚步,可那位田大人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 唉…… 想来也是一阵唏嘘。 在花婆婆重重的咳嗽声,许抱月才回过神,接过了那个碗,笑眯眯出去打水。 “婆婆,刚才我看厨房里的东西都落了灰,你每日是吃些什么?” 而且,她悄咪咪看了眼水缸,那里头的水也有些浑浊的样子。 这碗,也不大干净。 她小心倒了些水进去,再去墙角折了几节野草,对着它就是一顿搓洗。 洗完的水,也不能浪费了,再将水浇在上头,就盼着它们多活几个月。 如此循环,花婆婆接过碗时,自然嗅出清新的青草香,面上仍是冷的,“我听你的口音,是南边的人吧?丰州这地方,可养不起水一样的人。” 许抱月只应声,没反驳。确实是养不起,这不又换了一个人来吗? 花婆婆饮了半碗,干枯的嘴唇得了滋润,没听到小丫头的回话。心底莫名心虚,很是不自然说道:“我老婆子,不白吃你的水,屋里头有馕,去拿一个。” “得嘞,我要是推了,这不是伤了婆婆的一番好意?大家都是邻居,等往后我有了好东西,再来孝敬您。” 许抱月当真是没同她客气,进去屋里,拿了一个硬邦邦的馕,出门前还道:“我看您还剩了三个,没好多拿。水我搁这了,等会儿空了,我再来同您说说话。” “去去去,别来惹我老婆子烦。” 许抱月晓得花婆婆是嘴硬心软的,再同她借了个碗。 她也没吃独食,这馕大得很,回去后撕了块递给许蘅若,见她不接,又劝道:“我知道家道中落,你心里不好受,可也要想想娘亲,她舍了命来保全我们,你再这样消沉,只怕她在天上看着也是不安心。” 许母去得决然,且就在抄家时,撞柱而亡。 也是这通敌叛国罪定得突然,连收监的流程也没有,宫里面直接传出一道旨意,便定了他们这些人的生死去留。 所幸,抄家的事,由京兆府、大理寺的人共同执行。 许夫人临去时,便高声道:“许家三代戍边,尽管夫君官位低微,也不敢做出欺君叛国的事。来日,沉冤得雪时,愿我儿亦能清清白白的,追随先祖遗志。今日,妾身,以死明志。” 说罢,毅然决然跑向庭院的柱子,当即殒命。 徒留许家儿女哭成一片,许蘅若好歹是长姐,含泪领着许抱月和许平安给那些个大人磕头,陈情道:“愿大人们明察秋毫,施舍先母一口薄棺,不至于教她曝尸荒野,让野狗吃了去……” 故而,郑夫人所说的,全是错的。 许家夫人,并非只有柔善。 这时代,女子注定了只能在后宅里,命如蒲草,不能长成遮天大树。可蒲草坚韧如丝,为了许家的清誉,为了她的儿女,她便能舍弃自己。 “娘亲她……” 提及过世的母亲,许蘅若终是禁不住泪流满面,转过身去,低声呜呜哭着。 许抱月轻轻一叹,就坐在床尾,咬着能噎死人的馕。她不是原身,与许母没有血脉亲情,可看书时就异常钦佩那位果决的女子。不管是为媳、为妻、为母,那都是最好的选择,独独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长姐、姐姐……” 许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