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如延、阮小四五人拿着行李,牵着马冒雨前行,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
山神庙虽破败,但足够栖身躲雨。
“远大哥,咱们离最近的驿站还有多远”
一直以来,南山他们都是走的官道,只要没偏离路线,总是会遇到驿站的。
这就是为什么南山会有此一问!
“哎……咱们离驿站还有些远,今晚只能在山神庙将就了!”
远吉也有些无奈,正常情况下,他们一路骑马而来,天黑之前是可以抵达各地驿站的。
不过,他们这个队伍,南如延和阮小四都是赤脚而行,南山、朱元也不善骑马,几人走走停停,一路观景而来,当然显得慢了一些。
夜,越来越黑了!
山神庙外的秋雨连绵不绝,越下越大,哗哗啦啦的雨声让人感到微微不安。
“咱们一路而来,天气多雨水少阳光,天公不作美,形势不太好啊!”
说话的还是远吉,他的话里全是感叹。
而且远吉话里还有话,立马就吸引了南山和朱元的注意。
“远大哥,哪里不好”
远吉看了看庙外的秋雨,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搭在旁边的木架上,准备晚上将其烤干。
待整理好衣物,远吉才来到篝火旁,情绪略微沉重的说道。
“在北方,连绵秋雨可以是诗,可以是情怀,也可以是一种意境。”
“但是,在南方,连绵秋雨,不再是诗情,更多的是灾难。”
南山对远吉说的这话不是很理解,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远吉也不藏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南方,秋雨连绵,江水就会满溢,农田就会倒灌,如若雨水不及时停止,那后果不可想象。”
“农田水满,即将成熟的水稻来不及收割,泥田会大片大片坍倒,这些都将是百姓的损失。”
“泥田倒塌了不可怕,可怕的是百姓的生计就此断绝,民心也随之崩塌。”
“那时候……那时候……”
后面的话,远吉不敢继续说下去。
南山和朱元未去过南边,对此认知不够,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权当远吉在忧天杞人。
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两夜。
当南山等人再次启程的时候,风和日丽,秋高气爽,道路两旁的溪水河流碧波清荡。
然而,在最南边,田坎间,站着一群又一群的百姓。
“贼老天,还要不要人活了!”
“呜呜呜……粮食……粮食……没啦!”
“孩子他爹,咱们的水稻都死了,都死了!”
“……”
稻田中,百姓农夫纷纷下地,试图拯救那些还没有死去的粮食。
罗大富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罗大富轻轻拔出一根水稻,水稻植株因这几天都泡在水中缺氧,根部都已经腐烂。
第一根烂根了,罗大富没有说话。
第二根还是烂根了,罗大富不言不语。
第三根依旧是烂根,罗大富面色如炭。
……
直到翻完自家负责租借的农田,所有的水稻都已经烂根。
罗大富面色惨白,不管不顾跪坐在泥田中,神色绝望。
种在田里的,是罗大富他们一家的粮食,是他们一家的生计,是城里官老爷们的赋税。
现在粮食没了,罗大富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他们一家还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即将上门要粮的官吏。
三日后,南平府边缘地带,小闹饥荒,有百姓滋事,被镇压了下去。
半月后,南平府最南边,难民突现,数量渐渐多。
一个月后,南平府多地出现动乱,百姓纷纷造反,举旗揭杆者初现踪影。
……
总之,一句话,南方真的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