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及至坑底,方知她正睡得香,未免感到啼笑皆非。 崔觉解下斗篷为她披上,斗篷上的麒麟静静蛰伏。他端坐在一旁,看她睡的模样。 华容在一旁小小声道:“爷,擦擦汗。” 崔觉惊醒过来,方察觉到鬓边潮湿,后背里衣已经被汗透。猎服还染着血腥味,衣摆上又沾了不少苍耳。 他从未曾如此狼狈过。 崔觉握着一方手帕,心中怅然。 林雾散去,晨光渐熹。崔觉心中有一点想法,他想这样静静地坐着,等她醒来,在明亮的晨光中,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 但这想法很快被抛弃,因为他不欲失了身份。 让她看到他为她而失态,有损他的颜面。 他也不愿为了这种陌生的感觉,失去对局面的掌控。 他从来习惯女人为他低头。 从来为人所奉承。 他的骄傲,也使他不会为爱低头。 其实,衣着的一点点狼藉无伤大雅,他的形象相对来说,仍然是高贵的。当唤醒她,叫她好好感谢于他,才算不白费一场。 ……或许是怕她看穿,又许是怕她看不穿。 崔觉抬头看看天色,道:“几时了?” 华容回道:“寅时了,再过半个时辰,陛下便要举行庆功大会……” 崔觉道:“回吧。” 审视两个侍卫片刻,对霍由道:“你留下。” 霍由垂眸看脚,目不斜视,闻命应声道:“是。” 崔觉临行前略感不放心,唤道:“霍由。” 霍由看向崔觉,崔觉见他眸色清正,遂道:“不可怠慢。” 霍由领命。 于是,崔觉领余骑归。 来时速,去时缓。月亮滑向西山,色泽渐淡。心中姑娘的脸却不会落下,始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