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翊钧抬头看着李贵妃,问道:“儿臣何错之有?还请母妃明示。” “圣人有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是怎么做的?抱着侥幸,不愿告诉我玉圭之事,要是冠礼上出了大事怎么办?” 朱翊钧反应过来,母妃是在怪他没有将太.祖入梦警示之事告诉她。本来就是他编的故事,他如何告诉母妃。亦或者母妃对这个故事并未全信,怀疑暗中有人帮助他,要他道出实情。 至于直播间的事情,这是他的秘密,他谁都不会告诉。 “太.祖入梦,儿臣惶恐,未领悟太.祖苦心,想等着冠礼完毕再告知母妃,不曾想兽面纹玉圭早已断裂。” 朱翊钧以前从未在李贵妃面前撒谎,但撒谎也不需要额外学习,就像求生本能。 李贵妃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还有种对朱翊钧失去掌控的感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放开潞王,冷冷道:“果然翅膀硬了。既不愿在这里跪,便去院子里跪,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起。” 朱翊钧面不改色,道:“儿臣不知错在何处,今日就不打扰母妃了。”说完便行礼告退。 李贵妃从未想过朱翊钧会忤逆她,指着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 朱翊钧才走到门口,又转身。 李贵妃以为他后悔了,要认错,但听他道:“孟小忠和孙海以后在儿臣身边近身伺候,母妃不必再给他们安排其它的活了。” 一行人出了永和宫,冯保见朱翊钧微微颤抖的手,心中大骇。太子这是和贵妃娘娘有了隔阂。 宫中无人不知李贵妃对太子管教十分严厉。 为了彰显太子孝顺,可为天下表率,李贵妃没有少教导太子做事,打骂罚跪更是常态。甚至有一次太子没有让李贵妃满意,罚跪到深夜。还是隆庆帝看不下去,让孟冲去劝李贵妃,最后才让太子起身。只不过翌日太子接着跪,直到李贵妃满意为止。 可今日太子为何一反常态?是谁,谁有这个能力挑拨太子? 冯保这是想错方向了,朱翊钧一直十分孝顺生母李贵妃,从未忤逆过她,但短短两日不到,发生了太多事情,朱翊钧惶恐、自我怀疑,似走在悬崖边上人,求生的欲望和悬崖的危险刺激着他。本该给予他安全感的母亲,却对他疾言厉色。 朱翊钧突然停在永和宫门口,有些茫然。 孟小忠小声道:“殿下何不去乾清宫?” 朱翊钧看着他,未明白他的意思。 “小时候奴婢爷爷告诉奴婢,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这是怂恿太子去向隆庆帝告状,冯保手心捏了把汗,孟小忠还是历练太少,看不明白隆庆帝的态度。 隆庆帝是太子父亲不错,但他更是一国之君,喜欢听话的储君,绝对见不得太子去告生母的状。至于今日之事会不会传出去,传出去会如何,以他对隆庆帝和李贵妃的了解,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朱翊钧沉默片刻,道:“去母后那里。” 冯保不由得再次在心中暗暗赞赏朱翊钧,不会被愤怒委屈冲昏了头。 孝安皇后虽不知发生什么,但她并未多问,连太子手上的伤都当没有看见。正所谓疏不间亲,她只说了些有趣的故事给朱翊钧听,平复他的心情。 果然如冯保预料,到了就寝时候,乾清宫、永和宫都没有传来消息,好似白天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只不过中间冯保出去了快一个时辰,朱翊钧猜他又去汇报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