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眼神。 岩三立马催促收买的人,提醒他们继续起哄闹事。 “哦!瞿夫人你说婢女撒谎就撒谎?明明这婢女说的就是真话——今日许多人就是不敢来弄珠玉买东西——瞿夫人贵为郡守夫人真是了不起!” 那些人藏在人群里,不敢让瞿夫人发现身份和面貌,连起哄的嗓音都变了又变。 “对啊!我看啊!那婢女说的就是真的,不然柳掌柜也不会昏了头把辛苦经营的弄珠玉给送出去吧——我一个未曾经商过的人都知晓这契约属实是荒谬!” 瞿芳心中已十分不满,这些人三番四次地抬出“郡守夫人”这个身份,摆明了就是让她左右为难。 醇玉的额头已经磕出血了,滴在姣好的面容上,滴在木质地板上,吓人得很。 可在那一瞬间,她与夫人对视的一瞬间,她知晓了。 人生最后的价值在于结束这场由自己引发的闹剧。 “夫人!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做的——是奴婢在柳掌柜的酒里下药——弄珠玉曾见奴婢身份不愿给奴婢做饰品,于是奴婢心怀怨恨。 “连那销售额明明是一万两,可奴婢故意哄骗柳掌柜是三千两。”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唯有以死谢罪!” 话音未落,醇玉就像离弦之箭往墙柱上以头相撞,饶是梁疏淮这样功夫了得的人都没拦得住。 “嘭——” 醇玉的身子软了下来,顷刻没了呼吸。 瞿夫人目睹了醇玉的死也毫无波澜,继续笑道:“原是这贱婢作祟呢。差点让我与柳掌柜生了嫌隙,断了交情。”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向来醇玉死前说的那番话倒是实话。” “咱们口头约定的的确是一万两,柳掌柜你说是吧?” 先前的滚茶终于凉了,瞿芳坐着,端起茶盏,优雅地品了品,微微惊讶道:“这茶,还是差了点。配不上柳掌柜的身份,往后我拿些好差给你。” 瞿芳的神情,她的话,她的一举一动太过松快,以至于大家可以在这种轻快里瞧见属于她独有的狠厉和绝情。 闹出了人命。 百姓们自是不敢再起哄,而收买的那些人也早早闭了嘴。 宋令月知晓醇玉以死相搏,弄珠玉这事暂无回旋余地。 因为她的死,下药也好,弄珠玉无人光顾也罢等等这些事情都不再重要了。 因为她的死,所有人只能默认接受,销售额是一万两。 瞿芳看着愣神的宋令月,扬起了胜利者的笑容,他们拿她“郡守夫人”要挟,可偏偏她能借这身份压住所有人。 她慢悠悠地起身,像是诚恳地鼓励柳雾一般,道:“今日这人太多,不便我与柳掌柜再叙旧。” “这破损的店铺怕是又要柳掌柜修葺一番。” 她踱步靠近了柳雾,压低了声音道:“这阵子我不会叫王娘子和吴娘子来烦你。” 继而恢复正常音量:“连续三个月的一万两的销售额还请柳掌柜费心了。” “小月姑娘的‘鹊桥’获得头筹,想来这三万两也不算太难吧?” “下个月,这个时间,我来验收。” 瞿芳甩下最后一句话后,从整个贵客间仅剩的另一扇木门中,霞姿月韵般走了出去。 - 日暮时分,秋意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