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疏淮负手而立于水榭处,底下莲花水塘里的锦鲤游动,一汪清水泛起渐渐涟漪。 张舒知微佝偻着身子,一股股的冷汗渗出内里薄衫。 被勒令站在远处的仆人瞧见自家老爷如此形态,也不由自主地拘谨着。 “张大人。” 听着梁疏淮那低沉的嗓音,张舒知抖了三抖,声音微颤:“世子爷,有何吩咐?” 张舒知等了许久,未听到后文。 视线也从地面上逐步转移到这逆光的少年身上。 全京华谁人不知护国公府的梁二公子出了名的放荡不羁,横着走的公子爷。从小得了护国公的庇护与溺爱,生母王氏是吏部尚书嫡女,年幼时还是当今太子的伴读。 传言其十四岁时,年少轻狂,御马纵街,损坏许多摊贩,按大启法律,应当杖四十。最后却只得了圣上一句轻飘飘的“胡闹”,待护国公府赔偿后,此事掀过。 张舒知循着光线,又打量起梁疏淮的侧脸来,生得极好的模样,的确担得上京华城里的“玉面郎君”之称。 特别是这双黑眸,私有一种将人吸引进去的魔力,这嘴唇也生得像女子一般—— “张大人,盯着本世子是何故?” 张舒知愣神,发现自己在直视他的脸,陡然低头:“下官冒犯。” “听闻张大人是启帝安元十四年的进士出生,我记得当时,和张大人的同僚大多选在京华城各机关当值,最不济的都在青槐州当知州。” “这小小的永安郡向来清苦,大人当年为何——” 张舒知不知这梁二公子意在何为,诚恳答道:“下官本是永安郡人,自幼穷苦,当时乡亲合力供我上学,那时我便发誓定要学成归家,带着永安郡脱离清贫。” “安元十四年,我入京华,得先帝垂青,得十七名进士,我终成永安郡守。 “近几年,借着圣上广开商贸之力,我得以实现年少承诺,永安郡也不再清贫。” 梁疏淮扯出人畜无害的笑脸,拍了拍张舒知的肩膀:“张大人,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我只不过是瞧大人的府邸甚为精巧,丰荣堪比我那垂正园,所以多问问罢了。” 张舒知听完后,更为惶恐了:“下官无能。这府邸种种皆是我那三夫人瞿氏挣来的。” “三夫人?张大人艳福不浅嘛。”梁疏淮揶揄,悄悄地收回眼神里的试探。 “让世子爷说笑了。” 张舒知感受到那一股压迫撤去,语气也轻松起来。 “我那三夫人能干的很呢,经商可是一把好手。多亏了她,我这府邸由先前那般简陋变成如今世子爷您瞧见的模样。” “而且我这三夫人开了家镖运行和粮油铺,两个铺子要人,一些穷苦百姓就此得了工,生活也好过许多。” “那三夫人倒是有魄力,我梁疏淮平生最爱结识人才之辈,不知张大人可否引荐?” “当然了,张大人若是不愿也是无妨的,毕竟是令正。” 一想到能和护国公攀上关系,饶是自称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张舒知此刻也动心了,他笑道:“拙荆不在郡守府里,在南瓷坊帮我岳母张罗寿宴。” “那我倒是不便打扰了——”梁疏淮以退为进。 张舒知果然上钩,他焦急道:“不不不,不打扰。” “拙荆今日宴请全永安郡贵族,也要求携亲参加。她想藉着寿宴也学京华城那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