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令仪吗?”她还以为窦母私下里会叫韩英的本名呢,更何况韩英明显要放弃扮女儿身了。 “这样叫也没错。他父亲生前总想着要个女儿,给他取过这个名字,还嫉妒过未来的女婿会夺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个什么劲儿。”窦氏有些落寞,“我原先不喜欢他,也没那么亲近大郎,如今却只有这些记忆,陪我作伴了。” 话题变得有些沉重,黎念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她们慢悠悠地往前走了几步,窦氏忽然问起黎念是不是经常找韩英玩,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黎念听出了她的潜台词:“您不会又想撮合我和韩英吧?” 窦氏尴尬地别开眼,没否认:“你与他信中提到的……很不一样,纯善开朗,精气神也充沛,完全是另一种模样。你们此番合作默契,我便以为令仪前几年提及你其实并非抱怨,是……” 黎念扯了扯嘴角:“那您可能误会了,他没有别的意思,应该是真的在骂我。” “英儿是注定要留在边郡了。但即便真要去陵南大营,离此处不过一日马程。”窦氏为他打算,“他心里赤诚,看着傲气,人其实并不坏。你若……大可不必顾虑我的意见。” 她有些期待,又不敢期待,总的来说还是个可怜人。 黎念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我这个人的情况你也知道,可能讲话不好听,先和您道个歉。” 她第一次感激原身的疯傻,给她省了多少事儿啊,“你也看到了,韩英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嫁娶之事上,这样很好。我不知道您怎么理解‘成家立业’这四个字,在我看来,成家并不是立业的条件,相反,一个人先要搞明白自己为何而活、怎样活,有了安身立命的支点,才更可能去爱好一个人,不是吗?” 窦氏有些愣神:“但……但是……”但不出个所以然。 黎念趁着她世界观混乱,机灵地给自己的话打补丁,“当然,我说这话并不是期待韩英立业归来再回头和我怎么样,我的心思同样不在嫁娶之事上,爱慕这种东西,我不需要,没有它我一样活得很好。” 她忍不住直言,“而且我早就想说了,您想靠婚姻大事来解决儿子的人生困境,和当初您的姐姐安排您嫁人,本质上不是没什么两样嘛!” 这话犀利又精准,如大钟轰然奏响在窦氏的脑海。她悬着的心忽然没了目标,眼神里有什么在慢慢变化。 黎念本来在懊恼自己又没管住嘴,抬头见到窦氏若有所思,索性趁胜追击:“婚嫁这条路您已经验证过了,走不通,就让小辈自己去闯呗,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的活法。生路是折腾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柳暗花明也要先莽过重山万水呀。” 她们刚好走到一个道口,拐过弯岔,视野愈发开阔起来,到处是四月的浅草芳菲、桑麻沃野。兔子听到哒哒的马蹄声跳进茂盛的山莓后,又忍不住冒头打量;野猪则在深林疾驰,惊起一片无辜的鸟雀。 窦氏在缤纷的春色冲击里抬首,忽然道:“是我狭隘了。也是,岁月久长,人还是要出去走走,才能知道天地的辽广。” —— 韩英不知道黎念又对他的母亲输出了一波“疯言疯语”。他搭鹿斟驾的车追上来,正式和窦氏作别,意外地发现母亲的神采有些不一样,还以为是这一路春景消解了母亲的愁绪。 可惜之后的路不能同行了。窦氏急着搭船,鹿斟要快马加鞭送他们下山,黎念和韩英便和窦氏告别,看她的马车彻底消失于山道,这才转身回别庄。 他们走得并不快,韩英有些离别的怅惘,黎念则是好久没出门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