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被子只够盖到肩胛骨那里,半个后背都裸露在外边。 她放轻动作起身,给赵开扯好被子,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外间留了一小支蜡烛,戚风在离内间最远的角落打了个地铺,合衣裹着薄被躺在上面。两个木箱摆在靠近营门口的地方,正好挡住了从外边吹进来的风。 两个木箱分别是她和赵开的行李,顾让走过去,打开了赵开的那个。 锁扣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戚风瞬间惊醒,起身警觉地看向声音来源处,他一愣,吐出半个字眼:“公……” 顾让比了个嘘,他便闭上嘴。 顾让借着昏暗的烛光看着箱子里面的东西。 无线的纸鸢,装过萤火虫的瓷瓶,陈旧的琴瑟,宝蓝金丝流云纹滚边长袍,白玉腰带,脚镣…… 她合上箱子,掀开帘布出了营帐。 边塞的月亮看起来比京城的大,月光寒凉,将野草照得霜白。营地里士兵有序巡逻,看见她纷纷停下脚步问好。 “军医在哪?”顾让问他们。 士兵指了路,顾让去要了几味药,又去演武场捡了一把断了的木剑柄。 回途路过深更半夜仍旧灯火通明的主营帐,正好碰上几个从里面出来的将领。 “陛下主和,我们能怎么办?等交还了质子就退回关里去,不打了。” “老刘,你不懂,越是主和越是要打,不把他们打服气了,怎么谈和?” “我也想打,可这不是还有个监军……” 说话声在几人看见顾让后戛然而止,就算不认得她,可军营里的女子就只有一个,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 顾让的目光在几人身上睃巡而过,率先打破安静:“罗将军。” 罗岭反应过来,尬笑了几声:“这么晚了,公主还没睡啊。” 顾让轻轻颌首,没说什么,拎着药走了。 被人当面抓包,饶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也有点害臊。 刘一平道:“这位公主,瞧着不太好相与啊。老罗,听说你一来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胆子够大的啊。” 军营再大也就那么点地方,生活又单调乏味,士兵们平日瞎唠扯惯了,屁大点事都能说得绘声绘声。好容易来了个稀罕的女监军,还是个地位尊贵的公主,可不得多关注关注吗。 下午营门口那点事,早就一传十十传百,在军营里头传开了。 罗岭不以为然地嗤了声:“那叫什么下马威,老子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做派,你们说,哪有一来就把御赐腰牌亮出来的?还有那个质子,质子质子,本来就是个阶下囚,结果到了她这,还要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不是丢我们大齐的份儿是什么?” 刘一平道:“公主千里送夫,疼还来不及,哪能让你欺负了去啊。” 他话中促狭,几人都哄笑起来。 罗岭道:“丢份儿事小,我就怕要到了交人的时候,她还在那唧唧歪歪耽误正事……” 话音未落,身后主营帐帘门便唰的掀开。 李页冷冷地看着他们:“我刚刚说的话,你们当耳旁风了是吧?” 几人相视一眼,刘一平讪笑道:“哪敢啊李军师,就是过过嘴瘾。你也知道,陛下以前从不派监军监视我们,我们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嘛。” “呵。”李页一扯嘴角,“你们知不知道京里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