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易逝,今年的春日格外暖和,天热的早。春末几场连绵的细雨过后,便是晴天连连。 顾让府里的花败了一批,新花又开始盛放。 清水湖里的鱼苗大了一圈,秀美的尾鳍已经开始初具雏形。 赵开手里捏了把鱼食,往湖里撒了一小撮,游鱼争先恐后从各方涌过来,张大嘴巴争抢鱼食。 赵开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没回头,又往下面撒了点鱼食,“它们长得好快。” 顾让往湖里看了一眼,有些煞风景地说:“你再喂,它们会撑死。有几只的肚皮已经鼓起来了。” 赵开呆了下,捏着鱼食正要松开的三指僵在半空,片刻后收回手,将鱼食放回另一手的手心里:“可我之前也这么喂,而且它们长大了,不应该吃得更多了吗?” “湖里有些小虫子也是它们的食物。”顾让用食指在他掌心划了下,拨出一部分鱼食,“以后每天喂这么多就够了。” 赵开略有失望。 其实他还挺喜欢喂鱼的。 顾让道:“可以养更多的鱼。” 赵开认真考虑了一瞬,摇了摇头:“还是先把这批鱼养大吧。顾敛走了?” “嗯。” “他不留下来用膳吗?” “政事堂那边还有事要他处理。” “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姜索阳还没出玛清州。” 赵开愣了下:“不是半个多月了吗,怎么还会在玛清州?” 顾让简言道:“土匪把官道毁了,姜索阳带兵绕道,受困于地形,只能先派亲兵送信到京城。” 赵开想了想,放下鱼食,拉着顾让出了后花园,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在书架上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张羊皮卷递给顾让:“这能帮到你吗?” 羊皮卷厚实,顾让展开。 ——是一份大齐的堪舆图。 这种机密的东西,在齐国只有崇文帝、钦天监、工部和边军将士手里有。赵开却放在了随手可拿的地方,还毫无防备地拿给她看。 他凑过来,指尖在羊皮卷某个地方划了个圈:“这块是玛清州。”紧接着指尖画了一条弯曲的线,停在上面的“京城”字眼上,“出了玛清州后,走这条路到京城是最快的,就是不知道姜索阳现在在玛清州的哪个地方。” 顾让看了看他:“把地图直接给他,你有办法送到他手里吗?” “唔……应该可以,他带着兵,阵仗不小,就是要花点时间。” 顾让低头看了会儿堪舆图,走到桌边抽了一张白纸摊开,将羊皮卷放在白纸旁边,拿起毛笔就准备蘸墨。 石砚中墨汁干涸,顾让没蘸上。赵开走过来磨墨,磨条与石砚摩挲,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一时半会儿磨不出汁,顾让放下笔,目光落在了羊皮卷上被赵开圈过的那块地方。 奇峰罗列,是大齐阻挡绥军入侵的天然屏障,穿过玛清州再往西北则是开阔的平原,那儿是国门,镇北关所在之地。 嘎吱声停止,顾让将目光从堪舆图上移开,提笔蘸墨,在白纸上开始勾画轮廓。 赵开走到她身边,少顷发现顾让只临摹了玛清州的地况,疑惑了一瞬后随即反应过来,姜索阳多年行兵打仗,玛清州的堪舆图对他而言已经够用。 而且只是一州的堪舆图,姜索阳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