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实处。 顾让碾了一下,意识到是一只人手,小小的,不像成人。 她迈开脚继续走,又顿住了,回过头看见自己的脚腕上拽了一只手,从积雪里伸出来,上面都是冻疮。 顾让挣动了几下,没挣开,那只手拽得非常紧,手背上的冻疮被崩裂,流出血丝,滚烫的血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凝结。 顾让蹲下身,开始扒拉这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 她要去太医院取药。 那只手非常有力,但抵不过顾让。顾让成功掰开,正要起身,手被抓住了。 五指被死死掐着,裂开的疮口渗出更多的血,流进顾让的指缝里。 人血是温热的。 顾让看着这只手,迟钝地意识到,这只手的主人是在求救。埋在雪里,不被闷死也要被冻死了。 她再次挣开,积雪中伸出的手垂落,手指蜷缩着在雪地上抓了一把,却又无力松开,似乎是已经放弃。 顾让直起身,退了几步,然后跪地开始刨雪。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一个乌黑的脑袋和雪白的后颈。顾让伸手,揪着后衣领将人拔了出来扔到一边。 那人一开始没有反应,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过了一会儿呛了几声,开始剧烈咳嗽,咳出了不少雪絮。 年纪很小,八九岁,鼻青脸肿,看不清原貌。 不好看,顾让心想。 赵开睁开眼,视线没有焦点,好半天才落到了实处。 朦胧之中,他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人站在自己跟前,皮肤有点蜡黄,嘴唇没什么血色,睁着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像一座石像。 还是破庙中饱经风吹日晒、雨打霜摧的旧石像。 “你叫什么名字?”他嘶哑地开口。 石像没有回答,转身走了。 “我叫赵开。”他道。 …… 顾让从太医院取药回来,踮脚将药包放在了桌上。 “回来了?你哥哥睡着了。”杨嫔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看着顾让湿透的衣摆心疼道,“快把衣服换上。” 她放下手里的衣服,伸手要来抱顾让。顾让抱起衣服进了内间,正好错开了杨嫔伸来的手。 杨嫔习以为常似的,拿着药包去了厨房。 顾让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杨嫔端来了一碗热姜汤。她招呼顾让:“让儿,快来喝,驱驱身体里的寒气,别像你哥哥一样病倒了。” 顾让说:“我不会生病。” 杨嫔好笑道:“好让儿,人都是会生病的。你五岁的时候还生了一场大病,你忘啦?” 顾让没有反驳,她只是本能地这么觉得。杨嫔不信也没什么关系。 “快趁热喝了。”杨嫔把碗往前推了推,催促道。 顾让爬上凳子,捧着碗开始喝。她喝得慢,杨嫔看了一会儿,起身继续去煎药了。 药熬好后,杨嫔推醒顾敛:“敛敛,喝药了,喝下去就不难受了。” 顾敛迷迷糊糊喝完,说:“母妃,苦。” 杨嫔在腰间摸了摸,摸出一颗糖塞进顾敛嘴里。顾敛含着,很快又睡着了。 杨嫔捏着他的嘴夹出那颗没咽下去的糖,用油纸包着放回了腰间。她给顾敛掖紧被子,拿着空碗回了厨房,用冷水洗了,又拿出顾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