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倾了些身,隔绝丞相府门口侧立的门卫,附她耳边道,“待会儿还要见你爹爹,我总不能那么不成样子,你放心,我虽看不清晰,可又不是成了废人,扶你一下还不至于摔倒。”
周妩还是不放心,她坚持:“那不扶的话,我们牵着手,我在前引路。”
容与无奈笑笑,这回没再推辞,“好。”
他主动牵上她。
被他掌心的温热包裹,周妩不安浮躁的心绪也稍平。
眼下距离圣上寿宴还在一月时间,若她提前向父兄警醒,周府未必会再重蹈覆辙,成他人利用旗子。
可若如此,她之后必然要留在京城,那承诺跟容与哥哥回青淮山的话难不成又要成谎?
周妩一心想着如何双方权宜,故而下车后并未注意到影壁之侧,此刻正停栓着两匹红瞳异色,黑鬃黑尾的千里良骏。
其形征并非京城寻常可见的品类,显而易见,丞相府内现下正有贵客到临。
周妩与容与全然未觉,两人径直拾阶进了大门,而跟在后的向塬无意间向旁一瞥,当即不由愣住。
那马别人认不得,他却只一眼看出那是师父容宿新得来的爱马,来自北辽国的游猎牧族所养,十分稀贵。
向塬反应片刻,忽的想起自己当初见师兄受伤,一怒之下用飞鸽传给师父的告状信。
可师父不是正远游佘沅山,居然这么快就赶来京城兴师问罪了吗?
思及此,向塬脚步一顿,悄摸摸地退出周府府门。
他背着师兄告了状,本就心虚,再想师父那眼中不容沙子的性子,待会里面指不定如何腥风血雨呢。
向塬难得机灵一回,当即决定先溜为妙,走为上计!
……
这个时间点,想来爹爹还在书房办公,周妩如此思虑,便打算带容与直抵爹爹书房,先把婚仪错期的事情解释清楚。
此事宜早不宜晚,她知晓封瞒不住,也从未想过要为自己脱责。
即便容与哥哥再三向她强调,要她把一切错失都往他身上推,可她少有的一点孤勇,便是决定在此事上承担所有。
她不能叫他受了伤害,转眼又受委屈。
两人走至庭院,周妩没料到自己率先遇见的会是自己的贴身侍女,霜露。
霜露正守在穿堂一侧的抄手游廊上,见她现身,眸光迅速一亮,紧接脚步匆慌地赶忙迎了上前来。
周妩停住脚,还未来得及在心中感慨她们主仆二人的期年未见,便先听对方焦急开口。
“小姐,前院负责洒扫的给我传话,说好像看见你回来了,我原本还不信,你……”
说到这儿,霜露言语一顿,瞥眼向旁,警惕地看向容与。
周妩还未介绍,霜露咬咬牙,鼓足勇气上前一扯,把两人牵握在一起的手猛地给撞开。
“……”
“霜露?”
容与蹙眉,周妩也没完全反应过来。
而朝露却视死如归,她以身隔挡在两人中间,跪地认罪道:“小姐,你若事后怪罪,霜露认罚就是!可你真的不能一错再错了,眼下青淮山的容宿师父已经来府上兴师问罪,老爷得知容公子受伤情况,更是正在气头上。”
“这种气氛紧张时刻,你怎能将沈公子光明正大地带进府内,叫局面变得更加难堪……小姐,霜露知晓你一直厌弃与容公子早年相定的婚约,可是婚前出逃实在所行欠妥,眼下你……”
周妩简直听不下去,她甚至不敢去看容与哥哥的脸色,当下着急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了霜露喋喋不休的小嘴。
她原本震惊于容宿师父的突然造访,脑子里正想着合适的解释说辞,却未料霜露竟会把容与哥哥错认成沈牧,之后还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要命的话。
她当即拦不及,反应过来去捂嘴时,容与哥哥已落耳听进不少。
“霜露!”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