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瞬,眼前出现的是另一幅场景。不同于方才那间院落的冷清,此处人声嘈杂。 裴宵的视线随着梦中的自己进了院门,入眼满是熟悉的家人。 “昭昭你睁开眼,别睡,不能睡啊!”屋子里传来哭叫声,惊得院中众人纷纷往屋子的方向奔去。 “子玉就来了,你方才不是喊他吗,他就要回了,你再喊,多喊他几声,他定能听见。” 这是二婶的哭诉。伴着她的话音,隐约传来细弱的痛哼和□□。 “你听得见娘亲说话的对吗,昭昭,别睡,稳婆说孩子已经露头了,不能睡啊!” 听到这儿,裴宵终是将这一回的情状弄明白了。 屋子里……是他的弟妹,裴宣的妻子,正在生产。 而他的弟妹,裴宣的妻子,与从前那些梦境里的亦是同一人。 梦里的那个他此时眼瞳血红,手足无措,围在屋门口的众人没有发现他,他也没有再往前走,就那样定定地站在那里,眼神虚无地望过去,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 “阿兄你怎么才来,阿嫂她唤你半日了,你快进去看看她,她……快撑不住了,呜呜呜……” 那个风尘仆仆赶到的男人风一般越过所有人,进了那间闲人止步的产房。 接着,画面和着声音越来越扰攘,他仿佛听见了女子的嘶喊、婴孩的啼哭,再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裴宵艰难地睁开眼,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渐渐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又做梦了。又做了……关于她的梦。 自南下后,这梦便止了,他也许久不曾想起,不料竟又这样突兀而至。 梦里难言的心绪在醒后仍有余韵,这是他已经习惯了的。这一回是……惊惶、心疼、酸涩,他为此失神了良久。 直到叫窗外一缕光晃得一个激灵,裴宵才想起自己眼下的真实处境。 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另一侧的床榻已经空了,薄衾折叠工整放在床头,仿佛没有人睡过。 心下一惊,几乎瞬间便飞一般掠出门外,放眼望去并无人影,裴宵抑不住心底蔓延上来的惊惶,慌不择路地向前奔去。 “戚兄,可是在寻小戚?”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屋门打开,魏琏出了来,边走向他边道:“小戚一早被萍儿拉着去捞鱼了,她怕你担心,专程叫人在这里候你起来好告诉你。” 裴宵一宿都不知安放在何处的心这才落了回去。正了正神色,他含笑拱手:“多谢了。不瞒你说,方才吓坏我了。” “理解。都是养着妹妹的,我猜到你会有多着急,这才自告奋勇留下来安你的心。”魏琏刚好来到他身侧,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走,我带你寻她去。” 两人闲闲说着话,很快就来到魏琏说的地方。 这里是寨子的最下游,地处一个小山坳间,如此规模的一个鱼塘,应当是人工挖出来的。裴宵猜想。 “小戚妹妹,快把桶拿过来,我又抓到了。”尚未走近,远远的便能听见一片欢声笑语。 “二兄偏心。”这是萍儿的声音,娇憨可爱,“小戚姐姐的桶都装不下了,这一条就给我嘛。” 孟如意其实有些害怕这些在桶里挣扎着乱跳的大鲤鱼,奈何魏晖太过热情,她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正好就着萍儿的话头,她把身前的桶往萍儿的方向推了推,“喏,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