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意没能坚持到回到满桑院,便彻底昏了过去。 最终戚氏叫人找来了裴宣,将人抱了回去。 这一晚,戚氏一直守在她的床前,除了吩咐下人做事和跟府医问话之外,没有多说一个字。 裴娴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被表姐和母亲的模样吓坏了,不愿意离开,戚氏也没说什么,只叫她歇在平日孟如意起居的榻上。 裴涣和裴宣亦是彻夜难眠。这情状,明显是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大事,可戚氏并不与他们说话,问起跟着戚氏的两名侍女,她们亦是直摇头。 没得到戚氏的允许,她们一声也不敢出。 虽心头挂着事,可天亮之后,两人还要先去裴宵那里看看。毕竟第二日便启程了,不知那边还有没有什么要嘱咐他们的。 裴宵那里倒是一切如常,该安排的早就已经安排妥当,并没什么特别,稍叙了会儿话,父子二人就告了辞。 待用了午膳,后院传来了孟如意醒来的消息。 裴涣不好去外甥女那里,便叫裴宣去看看。 等再见到戚氏,裴宣才有些确信,母亲不知为何,似乎真的是在与他置气。 昨天晚上他被匆匆而来的秀荷带去莲池畔,还没来得及震惊于表妹的惨状,就被母亲望过来的冰冷眼神吓到了。 她从当时见到他,一直到现下,只与他说了那一句话,“将你妹妹抱回她的屋子。” 他原本一直也担心昭昭的状况,又忧心不知她遭遇了什么,便安慰自己母亲只是心情不佳,才会对自己冷淡。 可到眼下,见着她扯起牵强的笑意对昭昭嘘寒问暖,却压根连自己的请安都不搭腔,原先说服自己的理由便也说不过去了。 最终,裴宣到底也没能弄清楚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母亲从那晚起便宿在了昭昭的房里,将她当一个婴儿一般照顾,对侯府的庶务一概不理。 更有甚者,那日大兄启程,父亲见母亲丝毫没有露面的意思,便过来请她,说是要一道去门前送一送,也算全了礼节。 然后,就被母亲疯了一般哭喊着打了出去。他长到这个岁数,从来没有见过母亲那样绝望过。 总之是自从宴客那晚似是出了意外之后,母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昭昭亦是。 他去看望过她几回,可她只会在最初朝他笑笑,说自己无事,之后便不再搭理人,仿佛沉浸在另一番天地里,而那另一番天地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的境况一直持续到裴宣收到一封故人的密信。 临江伯赵家的五娘子赵梅香年头入的宫,至今有大半年时间,可裴宣却觉得,她好似已经离开他的生活太久太久了。 久到收到那封信的时候,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以为自己是怨她的。明明曾与他海誓山盟,却让他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她将要进宫的消息,甚至至今也从未给过他一句交代。 可毫无防备地突然收到她的消息,裴宣却明白知道,他心中期待和忐忑更多。 他到底不能真的怨恨她。更重要的是,他的潜意识里其实是相信她不会背弃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他信她是不得已。 只是,他宁愿自欺欺人,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是自愿的,因为这样,至少她得偿所愿了,而不会像自己一样,痛苦遗憾。 盯着那封未拆的信件,很久很久之后,裴宵才颤抖着手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