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前来宣旨的。”首领太监怀芳上前长揖。 沈淮襄脸上淡淡的,丝毫没有表现出对旨意的敬畏和欢喜,“那就宣吧。” 说完,人就往里走,没有任何跪接的意思。 好在,陛下也特意交代了,不必宣读,只说大意即可,陈王亦不必跪接。 大冷天的,怀芳都要流汗了,迈着小碎步一路跟在后侧,“陛下有旨,册祈祥李氏为陈王妃,从长庆宫出嫁,嘉礼定在二月初八,一应礼节和嫁妆等,皆由内廷办理,殿下不必操心。” “儿臣,谢恩。”见他脸上云开雾散,怀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他总算顺利完成了差事,不用两头受气了。 至于李时意,虽然从除夕夜开始,她就决定了要跟他,但是当代表着属于他的“陈王妃”的名号真的要加在她头上时,她忽然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她直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因为终于能娶她而一扫数日阴霾的男人,心里忽然害怕了起来。 大家都说,她命太硬,会克死身边的人。 生父母如此,养父母如此,陈福生也是。 但凡是待她好的,与她亲近的,都死于非命了。 要是…… 念头一开,李时意就把自己吓得浑身一颤。 不,不可以,他…… “时意……”见人一直没反应,仿佛魇住了一样,沈淮襄赶紧拽了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回过神来的人还大喘着气,却摇着头说没事。 沈淮襄扶着她的脸颊,双眉微蹙。 将她送回房后,他就让景川去请医师,景川点头应了,又担心他忘了要紧事,提醒道:“殿下,汪家的人应该出发了。” “我知道,先去吧。”沈淮襄说着,朝里屋看了一眼。 屋里,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似是极冷。 “时意!”沈淮襄不禁一惊,忙探了探,却发现她并未发热,一时不解。 无奈,他只能叫人添了炭火,又亲自给她加了被子和毛裘。 雪路难行,直到天黑,景川才把郎中带了回来。 “……王妃应当只是过于疲倦,休养休养即可恢复。”诊了半天脉,郎中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郎中是自己人,沈淮襄不至于信不过,“开个补养的方子来。” 这几日她就没休息好,都怪他,没事带她爬什么山呢。 “是。” 在谷中休养了两日,等李时意的精神恢复大半了,沈淮襄才带着她回了京都。 或许是汪合锡要回来的原因,即便是知道他们二人大婚在即,也没人敢上门来恭贺,加上沈嫣然也快生产了,虞皇后除了要筹备婚事,日日都要过问她的备产事宜,以及年终尾祭和打赏王公重臣等,片刻不得闲,故而陈王府依旧冷清。 倒是华蕊公主,听说李时意身子不适,上门探望了几次,除了些精致的糕点,她带来的还有外头的消息。 汪家要把汪合锡接回来,宁北旧臣自是欢欣鼓舞,但是洛都一派却是忧心忡忡的。其实想想也明白,他们久在中枢,比一般人更为清楚一国之君的一言一行的威力。有时候即便只是一个字一个语气的不同,都会导致两种截然不同的局面。 当今陛下如此偏爱宁北旧部,将来只怕是没有他们的立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