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内院的那一瞬间,李时意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静得出奇,仿佛雪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一般。 一个人穿着厚厚的斗篷,拥手站在路的尽头,讶异地看向她们的方向。 肩上的斗篷歪了一边,像是来不及穿好一般。 李时意就这么停在了原地,像是脚被冻住了一样,一步都无法向前。 阿瑶已经回去了,景川和李莹走了一段,才发现异常,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忽然明白了什么,默契地没有任何反应,径直进了屋。 好大宽敞的内庭中,转眼就只剩下他们二人,隔着纷飞的雪花默默相望。 过了一会儿,沈淮襄才好像刚刚回过神来一样,下阶走向她,解了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 “……又被欺负了?”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微微前倾着身子,下颌微收,正好对上她额头上的伤,“谁干的?” 这伤在公主府就已经敷过膏药了,但依然是红红的一片。 李时意有点怔然,红着眼说不出话来。 他一开口,她才忽然觉得他们好像很久没说话了,独特的嗓音入耳,她竟莫名生出一种奇异的陌生感,可是又矛盾的熟悉。 “外头冷,先进去。”沈淮襄一把拽了她的手臂,将她拽了进去。 李时意这才回过神来,“不是病了吗?”病了不好好歇着,出来做什么。 “不想见不相干的人罢了。” 那还在大冷天的专程跑到长新去! “胡闹!”李时意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在指责他,是他明明已经到了洛都却又回马长新?还是大雪天的跟她站在雪地里? 她不知道,只快步随他进了屋。 屋子里倒是暖和,但一点儿人味也没有。李莹已经叫人拿来花瓶把花插好了,添了些亮色。 一进去,沈淮襄就伸手摸她的额头,她怕疼,连连躲避,“刚刚已经上过药了……” “别动,”沈淮襄扣住她的肩膀,细细查看后确定已经处置妥当了才作罢,“谁干的?瞧着是新伤。” 也真是奇了怪了,只要不在他身边,她总是飞来横祸不断,这是什么道理?! 她不说,他肯定会派人去查的。没办法,李时意只好把事情简单说了。说完又十分心虚的,连忙将话题带开,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这病还要多久啊?”到时候宫里肯定设宴,他总不可能不去吧? 沈淮襄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扬扬眉,微笑道:“随时都可以好。” 见他满不在乎的,李时意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陈王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神医啊。” “噗嗤……”莫名其妙的,沈淮襄就被她逗笑了。他一笑,室内的花仿佛全都开了,“多谢三姑娘夸奖。” 谁夸他了! “还笑,外面都要闹翻天了,你倒是好,作壁上观。” “我原也没想折腾的,偏是他们,定要不安宁。” 他八岁就被送进京都做人质了,与家人关系冷淡。但是沈家起事时,他作为沈家的三公子,依然尽心尽力,为整个沈家安稳整条西部防线。 在沈家危急关头,他飞马解困。 没想到,会有人在背后捅他一刀,几乎令他全军覆没埋骨他乡。 他回京,汪家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只是汪家连着太子,他动汪家,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