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一切已经抛之脑后,道路上回响着车轮滚动的声音。 萧奕时不动声色地靠在车窗边,前线大捷的消息传了回来,百姓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就连车夫都控制不住喜悦,虽然她兴致不高,却还是忍不住和她说道说道:“真是天佑我大齐,要不是有太子殿下,这次说不准真的凶多吉少了。” 萧奕时轻轻抬眸,“难不成作战只靠太子一人便能获胜,师傅这话说得太过了些。” 车夫来了兴致,要和她争个对错起来,“虽不是太子一人的功劳,可主帅运筹帷幄才大获全胜,我看圣上这回定会好好嘉奖太子殿下。” 听到这里,萧奕时心里更加不悦了,就因为齐景绍这一回化解了大齐的危机,百姓们只记住战胜这一时的威风,却忘了这些年是谁风餐露宿为他们抵挡北晋的骚扰。 没人记住舅父的功劳,就连苦劳都没有,这次战役结束后,甚至遭到齐景绍的打压和圣上的责罚。 车夫见她半晌不说话,“难得见到打胜仗皱着眉头的。” 许是心境转变的缘故,萧奕时自觉和从前大不相同了,换做之前她肯定要与车夫争论一番了,现在却觉得枉费口舌。 她更想赶紧回到塞北,陪在梁家身边。 白骨堆近在眼前,萧奕时再次踏足此地,心里泛起了涟漪。 回忆控制不住地涌上心头,也不知怎么和当时对自己那么凶的人做尽了一切亲密的事,可还是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她往黄沙之中看去,仿佛还能看到当时跪在黄沙之中的自己,落寞地收回目光。 忽然间,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黄沙漫天扬起。 萧奕时察觉到动静,好奇地看向窗外。 虽然那冷冽的侧脸只是在眼前一划而过,可她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齐景绍。 “这是?”萧奕时明知故问起来。 车夫随即回答道:“这应该是太子殿下,听闻殿下在汴京最宠爱的女子忽然离世,殿下应该是刚得了消息赶回汴京。” “殿下可真是深情啊。” 萧奕时心里堵着一口气迟迟散不去,竟然没想到在这再次遇见了他。 看齐景绍纵马狂奔的模样,似是真的想赶紧回汴京。 可让她不明白的是,既然真如他那般在意自己,为何又从未对自己放下戒心? 他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萧奕时叹了口气,对着车夫说道:“快点吧。” 就这样,二人在初遇的地方再度相遇,却又背道而驰。 * 萧奕时到了梁府下,竟然生出几分近乡情怯,虽然只是一年未回家中,却怎么也迈不出自己的脚。 梁曜站在门口正好瞧见了她,立即容光焕发地走向她,“你怎么回塞北了!” 说完,还对着下人吆喝起来,“快去通知爹娘,奕儿回来了!” 萧奕时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对着表兄埋怨起来,“舅父身体痊愈了没,你们可让我着急死了!”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她还是那个对着表兄撒泼可依旧被捧在手心的萧家小姐。 恰逢此时,舅父舅母也急着出了门。 “奕儿回来了!” 萧奕时还担心舅父的身体,可看他硬朗的脚步和洪亮的声音,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