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还有春日暖阳,谁能想到没些时日便忽降急雨,灰苍苍的天幕没有一点亮色。 梁家旧宅中,金砖和梁曜相对而坐,沉闷着不说话。 表兄回汴京没多少时候,这汴京的风向忽然变了,越来越多的人私下议论舅父没有亲自回朝而是让表兄代行,是大不敬之举存了谋反之心。 金砖心里颇为不爽快,街巷之间谈论传得如此之快,背后似是有推手一般。 她咬紧牙关,担忧问道:“表兄,往年都是舅父回京,今年怎么是你回了?” 这些时日不去细想其中细节,可事到如今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虽然这舆论是无稽之谈,可舅父为人谨慎,从不会行差踏错半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怎么会让表兄一人回汴京? 梁曜面色凝重,他欲言又止,最后下定决心说道:“终究还是瞒不住你。” “年底北晋屡次骚扰边疆,父亲引发旧疾,如今已经卧床不起。” 金砖立即直起身子上前,如同有利镞戳中心一般,怔愣地说不出话来。 她不可置信地说道:“什么?” 梁曜脸上泛白,继续说道:“军医说父亲是积劳成疾,病来如山倒,并无大碍,只是如若不好生休息,便会后患无穷。” “为何不传唤宫中太医,为舅父好生诊治?”她着急地问道。 可哪有这么简单?梁曜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她,“此事若是声张,北晋在此时发难更是不妙,父亲只能瞒下此事。本来也不想让你担心的,所以才没说。” “好在北晋这几仗也伤了筋骨,一时半会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金砖眼神空洞,恨不得赶紧回塞北在舅父床边照料,汴京背后搬弄是非之人甚是可恶,舅父忠心可鉴,竟要被如此怀疑。 她正对梁曜,眼神焦急又澄澈,“表兄,汴京鱼龙混杂势力交织,不若你先施计回塞北?” 这舆情一时半会不会停歇,表兄身处汴京只会让它久久不能停歇,不如早些回塞北,既能提防北晋突袭,又能将这闲话翻页。 梁曜却定定地看着她,迟疑地问道:“你呢,还要留在汴京吗?” 这下换她说不出话来了,一方面是舅父重病,可自己这样贸然回去,又怎么和齐景绍交代呢? 金砖抬眼看着表兄,说不出话来。 可梁曜眼中却满是理解,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若还想在汴京玩些时日,留在这里也无妨。” “父亲只是需要时日静养,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金砖的眼泪骤然落了下来,知道表兄这话只是为了宽慰自己。 梁曜从小最怕萧奕时哭,此时也是手脚并用地安慰着她,生怕自己一句错话让妹妹的眼泪越来越凶。 好一会儿,金砖吸了吸鼻子,“容我想想,我会给表兄一个答复的。” 回去路上,金砖整理好仪容,生怕待会齐景绍看出什么来。 她撑着油纸伞独自一人走在东宫门口,今日倒是静谧的很,风从身侧穿流而过,心底不知为何发起慌来。 待看到刘院判迈着步子从身边跑过去的时候,金砖才觉得不妙。 她一把甩开手中的油纸伞,提起裙摆就朝着翠梧书斋而去,进门就瞧见齐景绍褪去外衣,眉头紧缩,即使生病也不在外人面前示弱。 她立即奔向齐景绍的身边,伸手触碰他滚烫的脸颊,忧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