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说。 “娘娘可是忘了一个人?”沈婆婆卖了个关子,“这个人嘛,娘娘可以差使得动,认真说来却又算是史娘娘的人。娘娘若是命她来查这件事,成功了,好处是娘娘的;惹出事端来,便推给昭阳宫那边扛着,岂不是好?” 皇后蹙着眉头细思良久:“你说的这个人是……” “襄王妃李善用。”沈婆婆一字一句地吐出一个名字,一双浑浊老目闪动着晦涩难明的光。 “原来说的是她。”皇后长叹一声,“不错,她的确是眼下最好的人选了。不过,你说的有一点不对,现如今本宫可未必差使得动她了。要想请动她,恐怕还得渥儿出面哪……” 自从当年那一场风波之后,太子孟渥便迁出了东宫,回到了清元宫明德殿居住,这些年来他深居简出,一步也未曾踏出过明德殿,名义上虽然保住了太子之位,实际上过的日子却与锁闭无异。皇后心疼儿子,曾多次劝他多出来走动走动,孟渥却每每置若罔闻,只在明德殿内安然度日。 皇后亲自来到明德殿,在画室找到了孟渥。小小的画室内摆满了孟渥的画具与画作,与许多年前他尚未迁入东宫之前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分别,只是如今孟渥的画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但他画山画水、画花画鸟、画走兽画虫鱼,就是不再画人了,整个画室无数画作之间,再也见不到那曾在他笔下巧笑倩兮的女子…… 孟渥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去,见到皇后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望着他,鬓边已生华发,额间也添了几条皱纹,心中蓦地便是一酸,连忙放下画笔,上前见礼。 “我的儿啊,”皇后长叹一声,“都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如此自苦啊!” 孟渥垂着头,低声道:“儿不孝,令娘娘担忧了。不知娘娘来此,是有何吩咐?” 皇后看着面前垂首而立的儿子,疏远客套得比每年正旦进宫朝贺的外命妇还恭谨,心中似被针扎了一下,滋味十分难言。自从李善用离开之后,孟渥在她面前就一直是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她说也说过、哭也哭过,无论如何都不管用,只得随他去了。 “本宫今日来,是有件事。”皇后压下心内翻涌的情绪,对孟渥说道,“你来写一封信,召李善用回京,我即刻差人送到襄国去。” “娘娘又想做什么?”此话一出,孟渥立即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如电看向皇后,“娘娘对她,利用得还嫌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