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确有事要吩咐她。当年那件事,本宫做得不甚圆融,想来她或许会记恨在心。”皇后被孟渥如此一问,脸上也有些讪讪的,“好在她对你一向忠诚,虽然过去了许多年,总该有几分香火情在的,你写信去,她肯定会来。” 孟渥定定地看了皇后片刻,说道:“原来娘娘也知道,是她对我忠诚,而不是我对她有什么恩惠。她从来不欠我什么。这封信,我是不会写的。”说罢,他转过头去,重新提起画笔,一副不打算再多说的样子。 皇后气得大步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画笔往地上一掼,发出清脆的一声。 “你父皇如今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思画画!” 孟渥往皇后面上扫视一眼,极为平静地弯腰俯身将画笔捡了起来:“父皇的安危,自有前朝后宫无数的人惦记,轮不着我一介势败之人操心。” “那你自己呢?”皇后急道,“你是皇上亲告太庙册立的储君,无论谁要谋夺皇位,第一个对付的都是你!” 孟渥眉目低垂,淡然说道:“我能苟延残喘至今日,已经是她以命相搏换来的。我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危,再将她拖入险境之中。” “好!好!好!”皇后气急而笑,“你对她倒是一片痴心,可惜人家做襄王妃做得有滋有味呢,谁还记得你这旧主?我告诉你,你父皇拢共只有三个儿子,他若是被人算计了去,你头一个跑不了,那远在襄国的孟湉就是第二个。你现在给那边传个信儿,他们还能早做打算,你如此顽固地不肯写信,是想看他们被蒙在鼓里,落个身死国灭的下场吗?” 此言一出,孟渥猛地顿住了,笔尖上刚刚蘸饱的墨汁缓缓在尖端处汇聚成一团液滴,然后“啪”地一声坠落到纸上,染污了初见雏形的一株墨梅。 皇后从明德殿大步走了出来,将墨迹未干的信封交到跟在身后的沈婆婆手里,吩咐道:“去寻个从前见过李善用的宫人,务必亲手将这封信送到她本人手里,越快越好,绝不许出半点差池!” 因着从前的旧宫人都被梅夷光寻着由头放出宫了,一时间要找到一个见过李善用的,还真非易事,为怕打草惊蛇,沈婆婆不敢大肆宣扬,亲自拿着清元宫的宫人名册翻了半日,终于从粗使宫女里找到了一个叫澄霓的,明面上随便捏了个错处将她逐出宫去,暗地里则是按照皇后的吩咐,让她带着太子的亲笔信往襄国去,务必当面交到李善用的手上。 “这我哪能行呢!求求婆婆饶了我吧!”沈婆婆的话才刚开了个头,澄霓就哭丧着脸苦苦哀求,“我十二岁就进宫了,到现在十几年了,连宫门都没踏出一步过,您把我扔到京城大街上,我一个人都走不回来,何况是要孤身一人千里万里地往襄国去呢?您这是要我的命呢!” 这倒怪不得澄霓推脱,若只是送个信的话,让承恩公府派个信使自然比派个没见过宫外世面的宫女可靠得多。可问题是承恩公府被人盯得紧,若是动用承恩公府的力量,只怕信还没递到老公爷案头,梅贵妃就先知道了信里的内容。所以,皇后才决定剑走偏锋,找一个识得李善用的宫人,假作出宫返乡,不显山不露水地往襄国去。 澄霓在宫里十几年,虽只混了个最低等的粗使宫女,但宫里人坑蒙拐骗、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路数她一概是门清的,如何瞧不出来这一趟是玩命的差事?一见沈婆婆的意思,竟连路费银子都不想出,不过嘴头上说三两句好话就想打发她出宫,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看着澄霓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沈婆婆也实在没了法子。这封信事关重大,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务必得找个认识李善用的人当面送到她手上。可是,她翻遍了清元宫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