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说,李善用也什么都懂了。二十年前的国破家亡之恨、自幼入宫在掖庭和安乐堂所受的无尽楚辱、多年来背井离乡的漂泊之苦,至今日统统都洗清了。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战俘乌瓜、官婢乌瓜,她是卢奴王乌瓜!而这一切的转变都仰赖李善用的提携,若非李善用将她从安乐堂救出来,或许她早已像一同被没入宫廷的其他手足一样,化作了宫人斜里的一具枯骨,若不是李善用不计前嫌悉心调治她的身体、教导她为人处世的方法,她更不会有能力妥善地处理这一场危机,夺得卢奴众臣的信任与服从。 想说的太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一句铿锵有力的誓言:“乌阿奴神在上,终我乌瓜一生,只要无损卢奴,唯你李善用马首是瞻,如违此誓,不得善终!” “别说不吉利的话。”李善用连忙去捂乌瓜的嘴,柔声说道,“我只希望看到卢奴与中原和平相处、再无战乱。我想,以后你做了卢奴王,一定不会再主动挑起战火了吧?” “当然不会!”乌瓜不假思索地说。她自己就是战争的最大受害者,若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一场战争,她还是最受父王宠爱的小公主,又怎会颠沛流离许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 “那就好。”李善用欣慰地笑了,“我相信,在你的治下,卢奴一定会越来越好。” “只不过……”乌瓜拉住她的手,靠在她的肩上,小声地说,“我有些害怕。” “你怕什么?”李善用转过头,诧异问道。 “我离开卢奴太久了,怕治理不好卢奴,也怕控制不住那些贵族,我怕有一天自己也会落得白氏的下场,被人篡去了王位,任卢奴再次陷入战火。” “有我在呢,你怕什么?”李善用笑了,拍了拍乌瓜的肩膀说道,“襄国明明与卢奴唇齿相依,和则两利、战则俱损,可是从前的襄王只知道将卢奴作为敌人防卫,才会导致双方关系紧张、战乱频仍,可以后就再也不会了。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会将卢奴纳入到襄国发展的通盘考虑中来,卢奴成为襄国商业版图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不出五年,卢奴必将在你的手中崛起,只要卢奴人能且只能通过你的渠道赚取利益,你又何愁坐不稳王位?贵族们听话,你就松松手分些肉给他们吃;若是不听话,只要紧紧手,他们就会断绝财源。到那时,谁是真正的贵族还不是你说了算。” “真的么?”乌瓜的心不禁颤抖了起来,李善用描述的前景太过美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未来,不出五年,她真的能拥有这样的权柄吗? “自然是真的。你可是卢奴王……”李善用笑吟吟地冲她眨眨眼睛,“以及李善用的挚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