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用将金匀独自留在书房里冷静一下,自己到外间叫来尔雅,吩咐她去典膳所要一桌席面,无需太过张扬,但菜色要干净精致,不可过于油腻;再去告诉安顺,若殿下要来书房找她,就让他晚些时候再来,午间她要留金匀用饭。眼下优先租赁权的事还没谈妥,孟湉还不宜与金匀见面,若是不小心撞见了,只会让双方都觉得尴尬。 尔雅答应了一声,又将一封信递了过来,说道:“章女官从卢奴寄了信来,门房刚刚送进来。” “她终于知道写信来了,我还当她把我给忘干净了呢。”李善用欣然接过,拆开来一看,笑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明化公主终于有孕了,算算开春就能生了。辂辂也跟白琮定亲了,打算开春就办喜事。看来年后开春,咱们得往卢奴走一趟了。” 尔雅笑道:“恭喜姑娘!姑娘心头的两件大事,这下都解决了。” “可不是么,”李善用叹道,“我这里一直悬着心呢,幸亏世子侧妃也一直无所出,只要明化公主明年能顺利诞下卢奴王的嫡长孙,至少可保襄国未来十年硝烟不起、太平无忧。至于十年之后,挑起战事的主动权就不一定在哪边了。” 李善用把信收好,准备一会儿去同孟湉报喜,又抽空处理了几件小事,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日上中天,便回到书房中,对金匀笑道:“容直兄辛苦了,我略备了薄饭,还请随我移步用饭,咱们下午再谈不迟。” 金匀似乎已经理顺了思路,收起了不满情绪,看到李善用进来,便起身拱手笑道:“多谢李女官招待,在下就却之不恭了,今日也开开眼界,尝尝王府厨师的手艺。” 说到王府厨师,李善用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湉记从食店”的厨子,不由耳根发烫,幸而有头发遮挡,旁人难以瞧见。 典膳所送来的席面的确符合李善用的要求,但若论精致和用心,自然比不得嘉山别院中的百花清供和“湉记从食店”的花样百出,李善用略谦了几句简薄,与金匀一道用了饭。 午饭之后,二人回到书房,继续在地图上圈画了几个黄色的圆圈,都是李善用已经提前想好了的,还将建议用途告诉了金匀。 金匀看着偌大地图上,寥寥几个黄色的圆圈,比他先前预想的少了何止十倍,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指着地图上李善用强行画下的一个黄色的圈,哭笑不得地说道:“李女官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我手里是有几家生丝牙行不假,可襄国境内又没有成气候的织坊,我在这里开生丝牙行,能把生丝卖给谁呀?” 李善用朗然一笑道:“这你可就小瞧人了不是,眼下没有织坊,难道以后就不能有了?不瞒你说,襄国织坊已经在筹建之中,年后就能开工生产,现在只缺生丝牙行供货和绸缎铺代销,你要是肯做,日后可是一笔源源不绝的财源。” “李女官不声不响的,连我有绸缎铺都调查清楚了?”金匀似笑非笑地说,“好叫李女官得知,绸缎铺是我手下店铺里的主力,非上上等的绫罗绸缎,我是不收的。丝织这一行水深得很,从桑叶交易开始就是波谲云诡、变幻莫测,外行人要做起来是极不容易的,李女官若没有十足的经验,还是不要涉足这一行为好,以免蚀了本钱,还耽误了做别的生意的时机。” “看来容直兄是不相信襄国织坊的实力了?”李善用傲然一笑,起身拿出一册布样,递给金匀,“你不妨看看,这样的织品可否入得尊目?” 这是商绂前几日送来的,说是织坊的织机已经购置齐备,也在慢慢招募有经验的女工,这是他们一家人先期试织出的布样,品质不输于任何一家绫锦院最好的织品,同时他这些年潜心研究,改良了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