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用好不容易哄走了廖缪缪,商绂又接踵而至。 这位老人家曾是帛州绫锦院的院使,手握着商家十几代人密不外传的织造秘术,是李善用费尽心思延揽来的人才,当然不能像对待廖缪缪那样随意,不说倒履相迎,也得热情接待才是。 于是,李善用吩咐将人请到花厅奉茶,自己特意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出去见商绂。 她今日请商绂前来,为的主要是商量在襄国发展丝织业的事。 李善用在均国时,为商绂一家人各自开了调养身体的药方,教他们用食疗的方式慢慢滋养因为多年忍饥挨饿、惊恐焦虑的困顿生活而逐渐亏虚下来的身体,还给了不少银两以供生活之用。这些时日,襄国笼罩在缺粮危机的阴影之下,人人节衣缩食,唯恐不知哪日就断了粮。可是,李善用特意吩咐人给商家送去上等的粮米、菜蔬、鸡鸭鱼肉和用得上的滋补药品,他们反而吃胖了一圈。 商家人自从蒙难之后一直流离失所、担惊受怕,在李善用的帮助下终于过上了吃喝不愁、安安稳稳的好日子,加上她开的食补、药补的方子确有神效,一家人的身情况明显好转,特别是商五郎、商六郎的伤腿都恢复得极好,日常行走已看不出明显不便,更是卸下了商家人的心头大石,心情舒畅了许多。 今日来见,商绂昂首挺胸、走路带风,双目炯炯、神完气足,鬓边数茎银丝梳得一丝不苟,端看那意气昂扬的精气神,倒更像是五十来岁年富力强的中年人,与在均国初见时衰朽颓败、行将就木的模样大相径庭。 商绂见李善用来了,便主动站起身来,拱手为礼:“我一家承蒙李女官搭救,如今全家皆已安康无恙,愿为李女官效犬马之劳,但有使令,绝不推辞。” “商老院使客气了。”李善用连忙还礼,笑着说道,“在下邀您前来,确是有事想请您帮忙。” 商绂拱手道:“还请直言,老夫必定鞠躬尽瘁,竭尽所能。” 见商绂如此真诚,李善用便省去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先前我曾与商老院使提起过,想在襄国发展纺织业,希望能借助您的多年经验和技术,不知您考虑得如何了?” 这一问正中商绂下怀,他对李善用极为感激,亦十分清楚她延揽自己为的就是此事,因此来到襄国安顿好之后,便立即着手谋划此事,加上曾经主持帛州绫锦院的多年经验,胸中早已有了腹稿,一直便等着李善用来问呢。 “李女官的眼光极好,襄国是有纺织业的底子在的,早在数十年前“襄纱帛绣”就曾经闻名天下,只是后来襄国绫锦院遭到裁撤,才逐渐没落下来。”商绂朗然一笑,有条不紊地给李善用介绍情况,“来到襄国之后,我走了一些地方,看到许多地方都有大片桑园,家家户户都还保留着养蚕缫丝的习惯,而且还在不少地方看到有人养夏蚕,这在其他地方并不常见。” “此外,这一路行来,我看到襄国本地和附近州郡府县的富户与中产之家,大多有穿用丝绸的习惯,街边常能见到遍身绫罗之人,可见销路亦是不愁的。如此看来,襄国丝织业之重兴,天时地利人和皆已具备,李女官若是拿定了主意,老夫便即刻着手去办,结果必定不会让李女官失望。” 商绂不愧是曾经执掌天下第一绫锦院之人,不需李善用多问,便已将她想了解的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甚至点到了一些她未曾想到的角度。看来将重振襄国丝织业之事交给商绂,她可以省心不少了。 “商老院使思虑如此周全,在下自愧不如。”李善用十分欣喜,笑道,“实不相瞒,不久之后襄国运河即将恢复通航,我欲在襄国重建绫锦院,借助运河之力,将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