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解释道,“他家的确是几代营河,他从小就跟着父亲上河学习了,该学的技术都学过,可是他运气不好,刚到弱冠之年能独当一面的时候,襄国就除国了,没过几年他父亲也殁了。他也试过往别处去另谋生路,但因他从没独自操持过工程,找不到什么满意的活计,就懒得再出去找什么营生,每日只在家中靠亲朋接济和当东西混日子,一心指望着襄国的河工能再开起来。 “这么多年混下来,估计他原先学会的东西也忘得差不多了,我本来都不想再跟他谈了,可是他给我看了他家祖传的工程图纸。那图纸绘制得十分精美详实,就连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出几分门道来,若能拿到手,对于设计疏浚方案必能事半功倍。” “你说说你这找的都是什么人哪!”李善用啧啧叹道,“根本没有实际持河工的经验,还懒惰懈怠,不劳而获了半辈子,偏偏还敢狮子大开口。依我说,河道总管没有,他要是肯豁得出去,襄王府内侍总管倒不是不能考虑。” 廖缪缪还想继续劝说,李善用却已不想再听,四处张望着寻找脱身之法,这一张望恰巧看见晁平正在不远处,似乎也在勘察运河河道。 “晁长史!晁长史!”李善用一见大喜,连忙遥遥冲他招手,连声高叫将他招呼了过来。 晁平上次被李善用一个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回家之后仔细思量,越发觉得羞愧难当,他原本以为自己已将计划想的足够周密,可是到了实际要出方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所思所想过于浅薄,有太多的问题还没有考虑清楚。 李善用曾劝他思虑明白之后写个条陈呈予襄王殿下,他便带着这个目的加倍用功研读河道水利之书,然而越看越觉得河工知识浩如烟海,自己在这方面的学识还差得很远,而且正如古人之言“纸上得来终觉浅”,他总觉得仿佛隔着一层窗纱看不分明,于是亲自来到运河河道附近,打算按照书上所说的步骤初步勘察一番。未料恰好遇到了王妃与廖女官也在此勘察,听见王妃呼唤,他立即过去见礼。 “晁长史啊,”不知为何,王妃娘娘今日的态度似乎格外和煦,“你久历官场,一定十分善于接人待物吧。” 晁平不明其意,含蓄地应了一声:“尚可。” 李善用欣然说道:“上次殿下不是将疏浚运河之事交给你办了吗?你看,廖女官费尽心思替你找了个好帮手,是一位十分高明的治河之才。不过嘛,有才之人一般都有些古怪脾气,他提出了一些条件,要做王府做到方肯出山。你来参详参详,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晁平闻言大喜过望,对廖缪缪拱手为礼:“廖女官当真神通广大,在下正为不知如何制定疏浚方案而忧心,你竟已找到了治河之才,当真如及时雨一般呀。” 被晁平这么一夸,廖缪缪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稍稍心虚地说道:“此人姓汪名才,祖上几代都在襄国从事运河疏浚,后来襄国除国、运河荒废,汪家的营生就没了着落,这些年靠当东西为生,已经穷得家徒四壁了。所以,一听说我专程上门想请他疏浚运河,他就立刻狮子大开口,好像打算把这些年捱的穷、受的气都从这一笔买卖上赚回来似的,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 “原来如此。”听完廖缪缪的讲述,晁平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以为是什么难事,“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他对你狮子大开口,你若一口答应下来,便是上了他的当。你不要把他当做是什么独一无二的治河之才,只当他是个卖图纸的商贾,他既然漫天要价,你便就地还钱。你觉得自己有求于他,他却也垂涎于你的银钱,你们二人互有所求,总能谈妥一个价格。依我之见,这人只是穷怕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就想多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