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李善用的头脑如浇冰水,忽然便冷静了下来。 她该明白的,在宫里,孟湉的眼睛里不揉沙子是出了名的,从小要星星不给月亮养出来的脾气更不是假的,当他认定田家所说属实的时候,就会采取行动了。 她认为孟湉应该老老实实地等她查案,按照她给出的谏言行事,可她是谁,凭什么对孟湉有这样的期许?她在孟湉面前一直以女官自居,心底却将他的千依百顺、言听计从视作了理所当然,却从不去想全天下哪有主上会永远无条件听从一名臣属的谏言。 她以家仇为由拒绝孟湉的表白,每当他稍有越线就冷淡地以女官身份冷淡以对,却从没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期待已经超过了一名臣属对主上该有的期许。她如此逾矩,倚仗的是什么,消耗的又是什么? 人贵自知,她本自诩冷静自持知分寸,却压根没有觉察到自己从何时开始渐渐失去了这种在宫中求存最重要的品质。 刀剑久不磨砺便会失去锋利,是她这些日子过得太安生了,以致多年磨砺出的小心谨慎、清醒敏锐竟开始钝化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一瞬间,李善用浑身冰冷,沁出了一头一背的汗。 她稳住心神,收敛怒容,面上挂上笑容,放柔了声音,对孟湉笑道:“殿下所言极是。我正要与殿下说,这几日我奉殿下之命暗查田严一案,也查到了一点头绪。” “你查到了什么?”孟湉深知李善用的能力,她既这样说,便是必有把握,想到自己已经做了的事,他心中一沉,有些笑不出来了。 李善用为孟湉讲了一遍这几日查到的冯家、王府、孟鎏的情况,然后开始分析: “冯家盘踞均州多年,树大根深,均王以庶子继承均王之位在先,不肯与冯家联姻在后,冯家必然不肯坐视均王府脱离自己的掌控。 “殿下是否想过,田严一案早已结案,田家也已经拿了王府赔的银钱,答应不再追究,为什么殿下一到均国,他们就到王府门前拦路喊冤?平民百姓与王府作对,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殿下的车那日那时会到王府门前,又是谁给他们的消息? “殿下可还记得,那田严之妻姓冯名锦兰?我已经让人查证过了,她正是出身冯家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