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世子。” 李善用大惊,怎么这么不巧,居然被正主堵在屋里了!她四下看看,已经来不及像刚才进来时一样趁人不备再混出去了,眼珠急转扫视四周,一咬牙俯身钻进了庆王世子那装饰繁复的雕花大床下面。 外间,一个女声婉媚娇怯地说:“前头有世子妃呢,等用过了饭,妾服侍世子多歇一会儿吧。” 庆王世子却是脚步不停,匆匆直奔内间,毫不怜香惜玉地斥道:“滚出去!” 李善用透过镂空的雕花空隙望过去,发现庆王世子没带随从,亲手拎着一个食盒,面色十分沉肃地走了进来。进门以后,他把食盒随手放在地上,回身反锁房门,又谨慎地拉了拉确认锁好,然后在墙角的花盆上摸了几下,一阵极轻微的震动过后,他掀起一轴青绿山水画,露出墙上一个三尺见方的小小暗门。 李善用的心沉了下来——这节骨眼上,很难再有其他见不得光的事,值得即将袭亲王爵位的堂堂世子亲自拎着食盒钻密室了吧? 她越发谨慎起来,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要是一个不慎被发现了,庆王世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活着离开。 时间变得黏稠而迟缓,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久,庆王世子终于从那个暗门里钻了出来,仔细地将一切恢复原状,然后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李善用仍守在原处一动不动,直到外间重新安静下来,原本看屋子的两个丫鬟也离开了,她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下爬了出来。活动一下已经麻木的四肢,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角的花盆前,她回忆着庆王世子刚才的动作摸索了几下,果然发现了机关所在,轻轻用力,密室暗门便再次显露出来。 正如李善用所猜测的,暗门后是一个夹层式的密室,房顶上有一块明瓦,透了一缕微弱的阳光照入室内,勉强能看清密室中的情况。这是一间十分狭小的密室,四白落地,桌椅床褥俱无,一个人仰卧在墙角地上,昏昏沉沉地微弱□□着,似乎神志不太清醒。 李善用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向那人青白憔悴的脸,心下暗惊,这人竟是庆王次子孟洽,她初到庆国时曾有过一面之缘。他的脸上、身侧的地上洒着一些粥水无人清理,显然庆王世子对照顾他这个弟弟并没什么太好的耐性。 “二公子?二公子?”李善用在他耳畔轻呼几声。孟洽昏昏沉沉地说着胡话:“孟沣你不得好死!”“疼!腿好疼!”“呜呜父王救我!” 李善用撩起他的袍襟,发现他的双腿不自然地弯折着,腿骨显然已经断了,而且并未得到及时救治,整个腿肿得老粗,原本宽松的裤腿紧紧地裹着,在肿胀的肌肤上勒出一道道勒痕。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以多年行医的经验判断,若再不救治,这年纪轻轻的未来郡王便要落下终身残疾了。可是,如果帮孟洽治好腿伤,难免会被谨慎的庆王世子发现。一旦打草惊蛇,不仅案子查不下去,甚至她和孟湉的生命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庆王世子要杀他们灭口,仅凭秦千里带的几个人,如何打得过庆王府上千府兵? 李善用沉吟片刻,取出随身带的针包,俯身刺了孟洽身周几个穴位,他便哼了一声,悠悠醒转。 “是你?”孟洽皱着眉头眯着眼仔细看李善用,想了好一会儿,说,“你是那个襄王身边的女官。” 李善用手上不停,又刺了几个穴位,孟洽便觉腿上折磨了他几天的剧烈疼痛缓解了不少。 “你会医术?”孟洽上次压根没多瞧襄王身边的这个女官,此时见她妙手回春,不由惊讶,京城出来的女官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