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自内打开,尔雅敏捷地从车上跳下来,然后扶着李善用缓缓走下车来,宽袍缓带、身姿款款。 对面的那土匪何曾见过这等风流秀曼的倾城颜色,一见之下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说话都结巴了:“这……这个美貌的小娘子也……也得留下,给我们寨主做第八房压寨夫人,不然把你们砍……砍成肉酱!”, 秦千里十分没眼看地回过头,对两个手下叹气:“难怪我师父告诫我,主子的话要是能信,猪都会上树了。” 李善用仿佛没听见那些污言秽语,眉目含笑,令人见之如沐春风,不疾不徐走到那贼头跟前站定。贼头便笑嘻嘻地伸手要去拉她,孟湉立即愤怒拔剑,秦千里也连忙去拦…… 电光石火之间,谁都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倒霉的贼头已经哀嚎着栽倒,四肢关节都被扭脱了臼,以极不自然的姿态横陈于地,整个人只余头颈还能挣扎扭动。 众人惊讶地看向李善用,她襟袖不乱、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眉间轻蹙、螓首微垂,捏着绢帕仔仔细细地擦手,跟任何一个爱洁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分别。 尔雅上前一步,扬声喝道:“我们姑娘说了,再有敢来骚扰的,让你们站着来,横着去!滚!” 剩下那二三十名盗匪震惊得目瞪口呆,听见尔雅喝骂才醒悟过来,几人飞速过来抬起那贼头,像被狗撵似的跌跌撞撞逃走了。 秦千里僵硬地扭转脖颈,看向两名手下。 两名手下也很为难,与他对视吧颇觉尴尬,不对视呢又怕怪罪,只得硬着头皮笑:“呵呵头儿啊,你师父不是说……哎,头儿你干嘛去?” 秦千里羞愤欲绝的声音远远飘来:“上树去!” “行了,这几天应该不会有人再来骚扰了。”李善用把手帕一扔,拍了拍手,回身上了车。 “你没受伤吧?”孟湉十分担心地拉着李善用的手仔细检查,“这手掌都红了,快上点药。” 李善用一把拍开他的手:“上什么药。那是掐人掐的,我扭脱人四肢不得用点力啊!” 孟湉压制不住的花痴笑意从唇角弥漫到眼尾:“不愧是本王的王妃,功夫与相貌一般俊俏。” 李善用顿了顿,装作没看见,继续说:“我刚才用的是章氏擒拿手,殷州章家累世习武、威望素著,又世居庆国境内,当可震慑这群匪类。” 孟湉恍然拊掌:“你是说章家是这里的地头蛇,你让那些人把咱们当成章家人,他们就不敢造次了?” “我一人功夫再好,终究双拳难敌众手,那些土匪怎么会望风而逃,他们怕的是章氏擒拿手的这个‘章’字。”李善用狡黠一笑,“何况,我也只会这一招罢了。我在毓秀堂时有位同窗是章家姑娘,我们关系好,这一招是她偷偷教我的。” 孟湉像孟虎闻到肉味似的,立即来了兴致:“你看,你这不也有个过命的同窗好友么,何必嘲笑我与孟沣。” “我们毓秀堂里只过招不过命,还是你们一处挨打的兄弟自去过命吧。”李善用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说完就忍俊不禁了。 自那日李善用露了一手章氏擒拿手的功夫,一路上果然没再遇到盗匪,一行人终于平平安安抵达王都庆州。 初代庆王乃是高祖皇帝亲自分封,至今已传承近二百年,是仅余的几家资历最老的藩国之一。站在王都街头,往来行人衣着光鲜、街景齐整热闹,李善用自幼未曾出过京,不知其余州府治所是何等面貌,但觉庆州虽不及京城繁华,却也足衬得起王都的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