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要唱到陛下不愿意看到的这一折了,还请陛下珍惜光阴。” 皇上取了笔,端详半晌,复又放下:“你手里的东西,的确可以给朕带来一些小小的麻烦,但天下承平日久,民心耽于逸乐,早已不是登高一呼便有人望风景从的时代了。即便豪族不满,至多不过抗租抗税、搅扰地方,动摇不了社稷根基,假以时日朕依然可以徐徐图之。” 李善用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自欺欺人:“徐徐图之?是五年,还是十年?陛下等得了那么久吗? “陛下想做圣明天子、成就十全武功,筹谋着整顿军队,加强武备,平海内不臣之心,收夷狄蛮族疆土,桩桩件件哪一样不要银子?如今天下之利,田租流入豪族之家,商利流入巨贾之家,余下些许残羹冷炙才归于国库,仅能维持朝廷运转,若不翦除豪族巨贾的势力,国库从哪里找钱来支撑陛下的野心? “再徐徐图上个五年十年,就算能够荡平豪族巨贾,陛下可还有足够的时间去亲手实现胸中大业吗?” 皇上默然,面上添了几分凝重。 李善用话音一转,和缓了语气继续劝说:“古人云,治大国若烹小鲜。陛下今次已经借太子案,大大打压了世家的势力,他们自会反躬自省、有所收敛。现在收手,战果已算不错,又能保住两位皇子平安,于陛下、于社稷都有裨益,陛下又何必固求毕其功于一役呢?” 皇上依旧沉默,大殿之内安静下来,只听得殿外戏台咿呀吟唱之声:“缓带轻裘,争看盛世衣冠。簪缨济济,拜手贺君万安。古今少,圣明相继,平戎手段,小试何难……” “卿所言有理。”皇上思忖良久,缓缓说道,“只要你答应朕一个条件,朕就立即写旨。” 成了!只要能达成目的,无论皇上提出什么条件,相信皇后和承恩公府都会竭尽全力满足,绝没有剖腹藏珠的道理。 李善用轻而缓地舒了口气,压住胸中澎湃心绪,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躬身答道:“陛下但有所命,臣无敢不从。” “你御前露刃,冒犯朕躬,”皇上的话是对李善用说的,逼视的目光却射向了皇后,“理应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