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承恩公府祠堂内也在举行受醮仪式。 按照仪注,承恩公世子夫妇作为父母,率新娘于祠堂奠酒读祝,然后坐于正堂,受新娘四拜之礼。 承恩公世子照本宣科:“尔往王府,夙夜勤慎,孝敬毋违。” 承恩公世子夫人跟着念道:“尔父有训,尔当敬承。” 李善用再拜,礼毕,回房更换亲王妃冠服,等待孟湉到府亲迎。 王妃冠服之繁复,仅次于后妃与太子妃,承恩公夫人担心李善用年轻不晓事,特意派了她身边管衣饰的侍女过来服侍更衣。尔雅跟着忙前忙后,一件一件地服侍李善用戴上九翟冠,穿上大红纻丝大衫、金绣云霞凤纹霞帔、金绣团凤纹纻丝四?袄、褙子、鞠衣,用七寸玉穀圭、描金云凤青绮玉革带,佩上十件玉饰、三件金饰,穿上青线罗袜、描金云凤青绮三珠鞋。 这是亲王妃最隆重的礼服,光是铺陈摆开就占了半间屋子,一整套梳妆穿戴下来,直花了一个时辰才穿戴妥帖。 李善用有生以来头一次穿戴这么隆重的礼服,穿好以后连头都不敢低,更不敢随意坐靠休息,只好挺着肩背默默盘算孟湉受醮需要多久,从宫里出来到承恩公府的路上又要花多少时间。然而,她等到脖子又僵又酸,孟湉仍然没有出现。 一直拖到她忍不住想命尔雅往前头去打听消息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传话了:襄王殿下在受醮时扭伤了脚,不能行走,皇上临时指派代替殿下行亲迎之礼的人已经到了,请小姐前去行礼。 孟湉扭伤了脚?李善用十分意外,孟湉自幼习武、弓马娴熟,受醮是斯斯文文地行礼,又不是跟人打架,怎么好端端地会伤到无法亲迎?难道其中另有玄机? 不怪李善用多疑多心,实在是局势过于敏感,无奈吉时将近,她无法拖延,只得先按制行礼,待稍后合卺时见到孟湉再问情况。 然而,直到李善用张亲王妃全副仪仗随大宗正司的人正式入了襄王府才知道,孟湉从清晨离开后竟然一直没有回府。司赞司派来赞礼的女官告知李善用,襄王殿下行动不便,被皇上留在宫中医治,合卺礼延后再办,明天也需李善用自己入宫,殿下会在宫里等她一起朝见。 李善用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她出身毓秀堂,于六局一司人面甚熟,与这位赞礼女官也素有几分交情,便低声打听:“今日宫中可出了什么事?” 赞礼女官皱眉思索了片刻,摇头:“不曾听说。” “那……襄王是何时扭伤脚的?” “听说是受醮仪式结束以后,襄王又独自入殿见皇上,过了一阵子,皇上就叫人传医官了,又命大宗正司派人代行亲迎礼。” 李善用心中一沉,孟湉扭伤了脚,尚未经医官诊视,皇上如何就能断定他的伤势沉重到无法亲迎?背后暗藏的危机恐怕不小。 “我知道了。”李善用见赞礼女官说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便道了谢,命人带她去休息。 因合卺礼暂时延后,大宗正司派来料理婚事的女官、女执事等便各自退下,随王府下人去用饭休息,襄王府正寝黼黻堂内只剩李善用和尔雅两人。 今日等候亲迎的时候,李善用已经与承恩公亲自核对过,为明日行动所作的各项准备中,承恩公府负责的部分俱已妥当,却尚不知史家负责的部分可有疏漏,她于是命尔雅请郭妈妈过来叙话。 “这几日,贵妃娘娘可曾传过话出来?”李善用不清楚郭妈妈是否知道他们谋划的行动,问得含糊其辞。 “娘娘说,如果李姑娘问起来,就请姑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