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上事实本身令人惊骇。饶是她心思极快,也琢磨了一会儿才捋这件事的清楚来龙去脉,秀挺的眉毛渐渐蹙成了一团。 “太子殿下挺得意的是不是?为了保全我的性命,不惜放弃前程,我该感激涕零才是啊。”李善用气氛地嘲讽道。 孟渥被骂愣了,他本以为李善用知道了自己的苦衷,会体谅他的难处,也盼她能远离宫廷是非之地,从此安稳度余生。可是,她似乎并不领情? “别忘了,这储位不是你一个人的,是皇后娘娘豁出性命拼来的,也是我多年来苦心孤诣维护的。你决定放弃储位的时候,可曾问过皇后娘娘的意思?可曾问过我的意思? “我在东宫这些年,为你解决了多少难题,当你做出这个愚蠢的决定时,可曾有片刻相信过即便直面皇上,我也能有一搏之力?” 李善用踏前一步,用力扳住孟渥双肩,强迫他抬起头直视自己,双目射出凌厉慑人的精光。 “我辅佐你这么多年,你却既不尊重我,也不信任我,现在凭什么说喜欢我?凭你故意瞒着我,把我的心血付之一炬,还是凭你跟名分未定的秀女秽乱宫闱的腌臜旧事? “我一直以为你自卑,却没想到你其实是傲慢自大、独断专行。孟渥,你太自以为是了! “太子殿下,望你明白,我是六品女官、太子傅姆,不是任你采撷的秀女,我辅佐你是为了扶嫡长、抑庶孽、严壸闱之政,不是为了得个后宫名分。 “你放心,我会收拾残局,抗衡皇上,保住你太子之位。只是,待日后殿下得登大宝,还望勿忘我所求的是女官高位、国夫人封诰,要是误封了妃位……”她放开孟渥,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警告意味浓重地说,“我可是会生气的。” 李善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孟渥久久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缓缓蹲了下来,头深深埋在臂膀间。 也许,自己这次真的大错特错了吧?如今闭锁东宫,只待废黜的他,真的还能有得登大宝,赐她女官高位、国夫人封诰的机会吗?就算能有,她又要为了替自己搏取这样的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从前,端本宫内每一进门前都要有两个内侍默侍听呼,整个寝宫最少也得有五六个人服侍。可是现在,鹰扬卫只在外守卫,整个宫殿空空荡荡,只有孟渥一人,在阴暗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微弱的哀哀呜咽之声混着一点儿回音,在房间中越来越响。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你说的都是真的?” 孟渥像被兜头狠抽了一鞭子似的,猛地抬头,几乎是从地上弹了起来,飞快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厉声高叫:“外头的人呢!” 一名鹰扬卫应声而入:“殿下有何吩咐?”鹰扬卫皆极守君臣之分,既然尚未有旨废黜太子,就不敢有丝毫怠慢。 孟渥怒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鹰扬卫都是吃白饭的吗!” 鹰扬卫躬身回禀:“回殿下,襄王殿下是请了圣旨来探望殿下的。” 孟渥才不信皇上会在这时候让孟湉见他,冷声道:“既有圣旨,请来一观。” 孟湉笑了笑:“是口谕。我求了父皇许我来看望兄长,父皇准了,我就来了,哪等得及翰林学士拟旨用印呢。兄长若是不信,待日后得证清白、重见天日,再亲往御前请教就是了。” 这就纯属胡诌了。孟湉是因为听到了从清元宫传出来的流言,不敢去向贵妃求证,才偷偷跑来东宫找孟渥套话。把守宫门的鹰扬卫说无旨不能入内,他就随口说请了皇上口谕许可。毕竟亲弟弟要见亲哥哥天经地义,就算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