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妈妈舒服地眯起眼睛,懒洋洋地倚在靠枕上:“大王只交待了‘好好安置,不可怠慢’,旁的什么也没说。” 荣子细细品咂这八个字,眉眼渐渐弯了起来,喜孜孜道:“既这么说,那就是没有名分了,岂不就如我一样。再要论起先来后到,她还该称我一声姐姐呢。” 郭妈妈目光一闪,揽过荣子的手,轻轻拍抚:“何止呢。那人可是东宫出来的,谁知有没有异心,只怕以后还有得淘气,怎么比得上你忠心可靠。若不是咱们殿下牛心左性,说些什么只要王妃一人的傻话,娘娘竟也肯纵着他,你早当上半个主子了,哪是那新来的能比的。要我老婆子说,放着好好的侍寝宫女不肯收用,难道要等着成亲以后被王妃娘家人笑话傻女婿么。唉,只可惜了你这花容月貌的好模样。” 荣子红了脸,低头捏着衣角忸怩道:“妈妈说的不是正经话,我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你这孩子,一味羞臊有什么用。”郭妈妈嗔怪地拍她的手,“你是娘娘拨过来的侍寝宫女,又在大王身边伺候了几年,不管大王收用过没有,以后也断不能出府嫁人了。 “若大王真的只要王妃一个,你日后好好侍奉王妃,倒也不怕什么。可大王已收了爱莲居的那一位,这男人哪,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如今看来当初那些竟不过是玩话罢了。 “你是娘娘的人,又最早到大王身边,若只这么混着没个名分,倒教后来的踩到你头上不成?你现在年轻颜色好,还不知害怕,等日后年老色衰,又没有一子半女傍身,只怕这府里越发没有你站的地儿了。” 郭妈妈把说给李善用听的那一套,改头换面又倒给了荣子,荣子认真听着,脸上红晕退去,面色渐渐苍白起来,咬着唇叹了口气:“大王瞧不上我,从来不召我,我能怎么办。那些没廉耻的勾当,我也做不出来呀。” 这便是入彀了!郭妈妈砰砰地拍了两下桌子,厉声斥道:“你给我收起这副受气嘴脸!我告诉你,决不能让那祸根留在府里!你可是娘娘的人,又最早到大王身边,给我争气点!” 荣子咬牙道:“请郭妈妈指点。” 郭妈妈冷哼一声:“我让人给爱莲居送了些掺了芝麻的糕点。大王今日回府,想是定要往爱莲居去的,你好生盯着些吧,等大王去了,你就也过去候着。” 荣子瞪大了眼睛:“大王吃芝麻不是过敏吗?那李善用又不知道,万一给大王误食了芝麻糕点,不会出事吧?” “能出什么事?大王是我奶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他不吃则已,若是真吃了,就是你的机会来了。我这儿收着药呢,你拿一瓶药去爱莲居候着,只要那姓李的惹出祸来,你就冲进去给大王服药,好好服侍一夜。男人都是小心眼,大王就算再喜欢她,一想起是她惹得他犯病,心里也就存了别扭。你再去占这个巧宗,大王自然念你的好。” “可……可是,那李善用才刚入王府,大王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不一定呢,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不如咱们等等再说?”荣子心神不宁地说。 “换个时候也许可以等,可现在是大王谋立的关键时刻,怎么能沾惹儿女私情?更何况这女子还是东宫出来的,旁人可不管她是不是太子妾妃,舌头底下压死人呐!”郭妈妈眯起了眼睛,森然道,“决不能让这祸水淹了咱们大王的前程!” 话音才落,便有孟湉身边的长随一路跑着来报信:“郭妈妈!郭妈妈!大王往爱莲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