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下建章。碧波微荡漾,红萼竟芬芳。玉斝春醪满,金枝昼漏长。逢时空窃抃,万宇正欢康。” “好!好一个‘万宇正欢康’!”话音刚落,户部尚书董齐真便带头喝彩,离席起身对皇上躬身道,“陛下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励精图治,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四海之内无人不感念陛下恩德,正是‘万宇正欢康’。二殿下此诗甚妙,甚妙啊!” 说罢,他还遥遥冲张翰林拱了拱手,笑道:“张兄,这可把你给比下去了。” 方才拔得头筹的张翰林心中却不以为然,二皇子此诗固然工整,在应制诗中亦属佳作,可董尚书的溢美之词未免过于夸张刻意了些,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史家是一党似的。 张翰林忍下摇头的冲动,微笑着对孟湉拱了拱手:“二殿下大才,臣自愧不如。” 孟湉得了头彩,高高兴兴地道了谢,谦虚了几句,便退回到御座之后,略带挑衅地冲孟渥递了个眼色——该你出场了! 孟渥心中的紧张刹那间达到顶点,忍不住四处探看李善用的身影,直到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她那双又大又圆又亮的眼睛,贪看片刻汲取了些许温暖鼓励的力量,才用力攥起拳头,走上前来。 皇上很是见不得他那怯生生的模样,目光冷了几分,吩咐道:“太子既然来了,就也赋诗一首吧。” “是。”孟渥躬身答应,不假思索地吟道,“春入花房次第开,上林先望属车来。时忘万物均民乐,恩许群臣奉燕杯。凤下朝阳时鼓舞,鱼游太液自徘徊。愚心愿献千年寿,岂特欢娱一日陪。” 一首七言律诗才吟出两联,皇上的神色就变了,待整首诗吟过,皇上招手将孟渥叫至近前,问道:“这首诗是你今日所作?” 孟渥连忙摇头,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回禀道:“这是臣昨天作的,还请傅姆帮忙润色过。母后说参加曲宴定要应制赋诗,让我早做准备,不许给皇上丢人。” “你倒是老实。”皇上目光中染上了一丝暖意,转头笑问张翰林,“张卿,你以为如何?” 张翰林见问,立即起身离席,躬身道:“若论格律工整、用词典雅,当以二殿下的诗作为佳;若论立意高远、孝心动人,则太子殿下更胜一筹。不过,太子殿下为宿构,二殿下为即兴之作,孰高孰低,尚需陛下圣心默断。” 此言一出,众臣的目光纷纷望向皇上。这是两位皇子第一次同时在朝臣面前露面,皇上究竟更属意均民乐、有孝心的太子,还是才情高、野心大的二皇子呢? “张卿说话的本事不下于作诗之才啊。”皇上沉吟片刻,展颜一笑道,“今日曲宴,所重者君臣同乐耳,不必谨慎至此。御苑花多,朕又何吝多摘几朵。” 说罢,皇上传唤内侍取来剪刀,亲自走到花圃之中,剪下了三支盛开最艳的牡丹,依次为张翰林和两位皇子簪上。这一做法看似不偏不倚,实则已经有所表态了,众臣望着两位皇子头上品种、颜色、大小都几乎一模一样的两朵牡丹花,再也无心饮宴作诗,皆各自在心中默默揣摩起来。 诗也作了,花也赏了,这意味深长的一幕也足够群臣回去琢磨许久了。皇上便命人撤了饮宴,奉上钓具,带领众臣走到池边钓鱼。 皇上当先扬起钓竿,抛向水中,众臣跟着也都择地扬竿,盼着能率先得到鱼儿咬钩,博个头彩。 孟渥将鱼钩沉进水里,不过片刻的工夫,水下便有了动静,他连忙用力拉起钓竿,果然当先钓起了一尾一尺多长的红色锦鲤。 正在孟渥附近的几位大臣有的在耐心垂钓,有的还在装钓饵,听见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