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用因为从小跟随皮司药学医,知晓了不少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般来说还不该知道的事情,一时只顾嘲笑孟湉,不小心说走了嘴,自觉既失礼又尴尬。 “我只是说宫女自然比不得高门大户的小姐,二殿下没必要要求太多,待日后奉旨迎娶王妃,自然会合心意的……”李善用干咳两下,声音越来越小。 “你脸红什么?”孟湉狐疑地看着她,不依不饶道,“不对!你刚才说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李善用大囧,只得含含糊糊地又糊弄了几句,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忽然听见有人在敲雅间的门:“客官,要添茶水吗?” “要!要!要!要!要!”李善用如蒙大赦,一叠连声地将茶博士唤了进来,添了茶水之后,又掏了二百钱出来打赏。 孟湉看着她掏钱,奇道:“一壶茶要这么多钱?我喝着这茶也不怎么样啊。” 李善用连忙解释:“这不是茶钱,是打赏台上戏班子的。您刚才看戏看得这么开心,领悟了颇多心得,还不赶紧打赏一二?” “你糊弄谁呢?我在这儿看过这么多场戏,也没见谁打赏过这么多。”孟湉怀疑地盯着她,“要我打赏也成,你把刚才那话说清楚了,我就打赏,否则休想。” 李善用只想赶紧岔开话题,胡乱催道:“不行,快打赏,不打赏怪丢人的。快!” “我不!” 茶博士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位穿着不俗的贵客,为着几百钱的赏钱都快打起来了,颇觉摸不着头脑,只得劝道:“夫人打赏的二百钱尽够了,公子既然无意,不打赏也罢了。” 这句话一出,李善用和孟湉两人同时转过头去瞪他,异口同声道:“我哪儿像他夫人了!”“她哪儿像我夫人了!” 一番混乱之后,茶博士终于成功从他们二人的雅间脱身,擦了擦头上沁出的汗,嘴里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一男一女在一个雅间里看傀儡戏,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还问我哪儿像夫人?你先问问自己哪儿不像夫人吧!” 茶博士随口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弄了个大红脸,孟湉也没了追问的心思,坐回到座位上继续看傀儡作戏。 戏台上这会儿正演到兄弟二人分家争产,争到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得决定将家产平分,两个人一人一半——一对花瓶一人拿走一只,一头猪一人拿走一爿,连宅子都被分作了两半,在中间砌起一道墙分做两家,兄弟二人就此比邻而居。 台上的表演既夸张又有趣,观众们被逗得捧腹大笑,一时间笑声不断。 孟湉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对李善用感慨:“难怪悬丝傀儡戏艺人这么多,只有他叫张宝丝,这悬丝傀儡在别人手里不过是个木偶,可在他手里就能这么活灵活现,他手里的丝当真是个宝!” 等了一会儿,不见李善用答话,孟湉便转过头去看她,发现她并未同其他人一样随着剧情欢笑,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只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女官,这戏不好笑吗?”孟湉问道。 “哦,好笑,”李善用醒过神来,笑了笑说,“很有趣。” 孟湉微微皱眉:“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李善用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我在想,是什么给了张宝丝灵感,让他排了这出新戏……” 当今膝下共有两位皇子,今年都到了该出阁的年纪,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出新戏的主题恰好便是兄弟相争,虽然取了《花萼争辉》这么个花团锦簇的名字,实则戏里的兄弟二人相争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