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皇后还在对史贵妃絮絮数说田温多年来的累累罪行,这些都是宫正司报过来的,桩桩件件查有实据,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些年清元宫被克扣份例、宫女内侍不够恭敬等等细枝末节。 史贵妃自落了座听的就是这些话,直坐了半个来时辰,只觉昏昏欲睡,越听越不耐烦,也不知道皇后到底从哪找来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说辞,终于忍耐不住说道:“皇后娘娘不必多言,要如何处置清元宫的宫人是娘娘的事,拟好懿旨送到昭阳宫来,我让人用玺便是了。” 田温虽然好用,但既然已成弃子,就没必要再多花心思了,皇后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反正钳制皇后的法子多得是,去了这一个,自然还有下一个,因此史贵妃答应得十分爽快。 皇后见史贵妃起身要走,心里不由发急,她在殿内拖延时间,安抚史贵妃,李善用在外想办法把宝玺弄到手,这是提前说好的计划。眼下尚不知外间如何了,史贵妃这里却已经拖不住了,这该如何是好? 皇后心中正焦急万分,听得殿门处传来沉重的“吱呀”声,李善用手捧一物昂首阔步走了进来,口中扬声说道:“皇后宝玺自当在清元宫中,用玺之事,从今以后都不必劳烦贵妃娘娘了!”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一见李善用,皇后先松了一口气。 李善用一路走到皇后座前跪下,将宝玺捧过头顶,扬声道:“臣奉旨请回宝玺,特来复命!” 史贵妃一见大惊:“这……宝玺如何在你手中?!” 皇后激动地站起来,走到李善用跟前,打开金匣,自锦褥垫的金宝池上取出宝玺,剥去外头裹着的销金红罗小夹袱,露出内里那方龟钮朱绶的宝玺,其上以篆书刻着“皇后之宝”四字宝文,果然便是她失去多年的皇后宝玺。 皇后点了点头,感慨万千地叹了一句:“失而复得,幸甚至也。” 李善用站起身来,对史贵妃微微一笑:“臣是清元宫女官,皇后娘娘命臣取来皇后宝玺,宝玺在臣手中有何不妥?总比皇后宝玺在贵妃娘娘手中,更天经地义些。” 这句话将史贵妃噎得面色十分难看,她强抑震惊之情,紧着思量今日之事,才渐渐想明白了几分。皇后向来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二人甚至有许久不曾见过面了,今日忽然召她来清元宫,却絮絮于细琐小事,言谈之间全无重点,原来竟是个调虎离山之计,将她拖在清元宫,好趁机去昭阳宫骗取宝玺。 这些年,史贵妃有宝玺在手,阖宫宫务由她一言而决,十分畅快顺意。皇后宝玺复归清元宫,就相当于褫了她一半权柄,日后再要降旨,便须到清元宫奏请皇后同意才行。 思及此处,史贵妃勃然作色斥道:“皇后宝玺由本宫代掌,是当年陛下的旨意,如今娘娘不先知会,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擅自取回,如此不告而取,行径与贼偷何异!” 李善用恭谨有礼地躬了躬身,语气却是冷冰冰的:“皇后娘娘要取回自己的宝玺,何须知会贵妃娘娘?至于陛下处,皇后娘娘自会交待,就更与贵妃娘娘无关了。” 史贵妃眯起了眼睛,语声低沉地对皇后说道:“既然尚未禀告陛下,娘娘还是将宝玺交予本宫为好,不然便是违逆圣旨,非人臣所为。” 听史贵妃语带威胁,皇后不由担心她会到皇上面前挑拨是非,到时候皇上必定会来清元宫发难,二人又要彼此争吵一番,觉得十分头疼,踌躇地看了李善用一眼,思考着不然还是把宝玺还给史贵妃吧。 李善用一见皇后的眼神,就知她软弱怕麻烦的毛病又犯了,生怕她一句话就将宝玺还给史贵妃,令自己一场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