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缪缪出门以后,李善用回房睡了个午觉。小憩起来,她神清气爽地出了门,打算去清元宫的内厨房走一趟。 看完了清元宫三年的簿录,她对面临的情况已经心中有数,也该做点儿什么了 宫中有午睡的习惯,时值正午,清元宫各处一片寂静,只有蝉鸣声声入耳。李善用一看四下空无一人,就知道自己又出门早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人生短短数十年,这些人怎么如此不珍惜光阴呢? 午后的日光明晃晃地照人,李善用沿着墙根底下那窄窄的一点儿阴影里慢慢地往前走。走了不大会儿,茶水房就出现在李善用的视野里,内厨房与茶水房相距不远,再往前走走就能到。李善用有点儿犹豫,宫里还是一片寂静,显然是还没到起床的时候,她这么早到内厨房,只怕连门都进不去。 蝉鸣愈发聒噪,吵得人心中烦躁,李善用拐进一条小路里,打算略等一等。蝉鸣之声骤然如刀切一般齐齐一静,风中飘送过来的那一丝丝压抑过的轻浅啜泣,就立刻显得刺耳起来。她循声望去,原来是个小宫女,背对着她把头埋在臂弯里,蹲在前面不远处的台阶上。 李善用不由轻轻蹙眉,拣这种人人午睡的时候,偷偷跑到人迹罕至的小道里低声哭泣,显然是不想让人发现。她暗叹一声,转身往回走,宫里谁没有点不足为外人道的伤痕呢,低等宫女的日子更是辛酸艰难,难得寻个私人空间,她并不想打扰这个陌生的小宫女。 “啊!” 谁知,李善用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背后一声轻呼,急忙回头,就见那小宫女倒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可能是方才的脚步声惊动了小宫女,她慌乱之下一脚踩空摔了下来。 李善用转身走到那小宫女身边,小宫女脸上的痛苦表情转作了瑟缩之意,勉力想站起来,然而一动脚踝处就剧痛,只得跪在地上不敢动了。 李善用弯腰看了看她的脚腕,问:“还能动吗?” 小宫女怯怯摇头:“疼。” 李善用伸手扶她往台阶上坐了,蹲下身脱了她的鞋袜细细查看,看出骨头没事,只是扭伤,便从荷包里掏出十分小巧的一盒药膏给她涂药。 小宫女哭得眼睛红肿,泪痕未干,却还偷偷看她动作,渐渐觉得脚腕伤处清凉起来、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待涂好了药膏,李善用收起药盒,帮她穿好鞋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要走,却听那小宫女轻声说了一句:“多谢李女史。” 李善用顿住脚步:“你认识我?” “原是不认识的,可是女史的服色与旁人不同。”小宫女低声说,“我知道宫里来了两位女官。”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廖女史?”李善用问道。 “我刚刚在慧珠姐姐那儿见过廖女史。”小宫女说着低下了头,一副沮丧的样子。 有点儿意思,李善用来了几分兴趣,笑道:“挺聪明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澄葭,是跟着慧珠姐姐的。” 李善用柔声问道:“廖女史与慧珠姑娘有点儿小误会,既是方才聊过了,想必已经冰释前嫌了?” 澄葭抬头看了看李善用,说:“我没听见她们说什么,只看见明明谈得好好的,慧珠姐姐突然就生了气,抓住我骂了一顿,赶我出来讨热水。” 澄葭把刚才发生的事对李善用大概说了,眼眶又红了:“茶水房是沈婆婆管着的,一向对我们爱答不理,要热水十回准有八回要不到。慧珠姐姐一向也明白,平日用热水都是自己用小炉子烧,今天不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