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这么说的。原本我还担心自己牵涉进这种丑事里,会被娘娘赶出宫去,没想到娘娘说我应对得当,第一时间控制住了事态,不仅没处置我,反而赏了我金银,还提了我的等,让我成了昭阳宫最年轻的一等宫女。” 成王败寇啊,商管事含冤受屈而亡,却成就了帮凶樱草的高升,这是何等荒唐! “我知道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李善用拼命压着自己的声音,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命樱草对讯问记录一页页画押,“我们先回宫正司了。” 待回到宫正司,李善用一时半刻都再也等不得了,立即求见郑司正,急切说道:“我有大功一件,愿送予司正。” 郑司正入宫已有二十余年,什么大风大浪不曾见过,见李善用板着稚气未脱的小脸儿,神情严肃地说着这么老成的话,一时只觉忍俊不禁。 “说来听听。”郑司正蔼声说道。 李善用泠然道:“我有史贵妃纵容外戚秽乱宫闱,并草菅人命、欺君罔上的证据。” “你说什么?!”郑司正再想不到李善用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善用向前一步,凑到郑司正跟前,低声说道:“如今中宫式微、太子不称圣意,史贵妃母子一手遮天,司正若将贵妃罪证献于中宫,岂非大功一件?” “你不必再说了。”郑司正再无半点戏谑之心,皱起眉头,沉声喝止,“皇后娘娘久病体弱,早已将宫权并宝玺托付给贵妃娘娘,根本不理宫务。” 李善用眉梢一挑:“正因如此,皇后娘娘才更需要一个收回宫权与宝玺的理由!” 郑司正目光一凝,定定地落在李善用的脸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已经查清了商管事是史贵妃为保自家兄弟名声而栽赃处死,就一定要为商管事翻案昭雪,可她虽背靠毓秀堂,却尚势单力薄,难以撼动史贵妃这棵大树,即便借助宫正司的力量也仍然不够。只有皇后,既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将此案上达天听,借以打压史贵妃,为商管事昭雪冤情、报仇雪恨。在此时将史贵妃的把柄送入清元宫,是最合适的时机。 李善用将整理好的昭阳宫旧案案卷和樱草的口供摆到郑司正面前:“三年前,史贵妃传令宫正司,宫女藤黄盗窃财物,将其逐出宫去,宫正司便将藤黄逐出宫去。两年前,史贵妃又要逐宫女葵榴出宫,宫正司亦从之。然而,藤黄、葵榴实是受人谗害,并无违规逾矩之行。 “宫正司掌纠察宫闱、责罚戒令之事,本应详加推勘、秉公裁量,却慑于贵妃权势,唯贵妃之命是从。宫正司为六局之首,表率在先,长此以往,六局一司女官岂非皆要沦为侍奉贵妃的婢子?却不知,司正是愿做堂堂正正的女官,还是仰人鼻息的婢子?” “你的意思是……”郑司正不由眯起了眼睛。 “清元宫、昭阳宫相争之势已成,六局一司居于其中,清元宫势弱,襄助之则可为宾客,昭阳宫势盛,附翼之则为奴婢。”李善用凛然躬身一揖,“望司正早做决断。” 李善用将商若琰一案的案卷与有关人等的口供呈上,郑司正反复翻看思索,沉吟良久,才道:“后面的事我来处理。你把东西留下,你回去等消息吧。” 李善用知道,她的意见对宫正司影响不小,如若郑司正打算采纳,必得禀报宫正,并非可一言而决之事,便将查到的所有证据统统留给了郑司正,然后告退离开。 此后,李善用重新恢复了白日学习宫规、晚间巡视后宫的闲散生活,耐心等待郑司正的回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