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棠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见李善用年幼,只当她是替许典正办杂事的小女史,便未提防,更被她以家乡吃食与放宫女的消息打破了心防,才说了这许多。要是知道她居然是查办此案的女官,棠梨也许会激烈喊冤,也许会控诉贵妃赏罚不明,也许会痛骂宫规无情……总之,对她断不会是这样的态度,说出来的也断不会是这些话。 李善用离开了禁所,棠梨才后知后觉地抱着头、无力地靠到了墙上——我都说了些什么呀! 自禁所出来,李善用不曾去找许典正,更未求见郑司正,而是依着宫正司讯问的规矩,请了当值女史陪她一同直奔昭阳宫。 到了昭阳宫,李善用禀明来意,又候了许久,才有一位女官出来传话,史贵妃无暇召见他们,既是来查案的,需要讯问何人只管自便即可。 李善用心中稍感遗憾,没能借此机会面见贵妃、探其虚实,不过倒也并不觉意外,而且这样一来,也省去了许多麻烦。招待他们的女官将他们引到一间小厅中,按照李善用的点的名字将人叫来。 李善用紧扣着通过查阅历史案卷和审问棠梨发现的疑点,提前拟好了询问提纲,对昭阳宫内有所牵涉的宫人逐一讯问,与她同来的当值女史记录,结束之后由对方签字画押并按上指印。如此,便到了暮色四合之时,之前的女官带着宫女送了两盏灯进来,并委婉询问李善用是否需要用饭。 李善用自当值女史案头拿起厚厚的一叠讯问记录,随意翻了翻,笑道:“不必了,我们也问得差不多了。” 女官稍稍松了口气,当即面上笑容更盛:“那,我送二位女官出去?” 李善用笑吟吟地看着她:“不忙,还要劳烦女官将樱草姑娘请来说话。” 樱草?女官心里打了个突,没再多言,转身走了。 不久,便有一名装扮富丽的宫女走了进来,自称樱草,与二人颔首为礼。不待李善用让座,便自顾自地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了,昂首道:“两位女官,请长话短说,娘娘才使人传我过去,可不敢让娘娘久等了。” 李善用悄然打量她,这姑娘相貌虽生得不错,但目光驳杂、薄唇下撇,朱粉翠黛难掩刻薄神色,言谈举止见傲慢之意尽显,果与众人描述并无抵牾。 李善用这几年下了不少工夫苦练养气功夫,连教习女官都夸过她越来越沉稳有城府了,自然不会为了樱草的无礼冒犯而生气作色。 她笑眯眯地说道:“知道樱草姑娘得贵妃娘娘信重,诸事多有仰赖,片刻不愿稍离,这么多年下来姑娘怕是也觉得很累吧,我倒是有法子让贵妃再也不想看到姑娘呢。” 宫正司女史闻言惊诧地停住了记录的笔,一时竟不知李善用这话,究竟是该记还是不该记。 这一句话便令樱草怫然翻脸,呵斥道:“你说什么胡话呢!我赶着去侍奉娘娘呢,就不奉陪了!”说罢便起身往外走。 李善用稳稳地坐着不动,不疾不徐地在她身后说道:“若我告诉贵妃娘娘,樱草姑娘多年来利用她的弱点,构陷同侪、排除异己,如今更是利用她的信重,图谋皇上。你猜,她还愿不愿意再见到你?” 樱草猛地停住脚步,原地顿了片刻,回转身来,扬眉立目骂道:“你满口胡言,根本没有证据!” 李善用呵呵一笑,从女史手边拿起讯问记录抖了抖:“樱草姑娘对自己的人缘,估计得未免太过乐观了吧?” 樱草的脸色倏然变了,转过身走回到李善用面前坐下,扬起下巴,挑着声调说:“我这么些年跟着娘娘办事,得罪人的事没少办,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