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宫初审问出的口供等案卷连夜送到了宫正司,郑司正在睡梦之中被人叫醒,听说是这样的事当即披衣而起,吩咐人即刻去请许典正前来会商。然后又想了想,李善用来了这些时日,该学的学得差不多了,却还遇到没什么机会参与办案,便命人也将李善用请过来。 李善用自从参加毓秀堂招生考试的时候,同廖缪缪学会了睡前将衣物摆放在最顺手的地方,以便及时响应夜间传唤,这个好习惯就一直保持至今。夜间忽然被人敲门叫醒,说是郑司正有请,她就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速速出门去了。 到了议事的地方,便见郑司正眉头紧皱着正在看一份文书,李善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上前行礼,问道:“不知司正深夜传唤,所为何事?” 郑司正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派去传话的人才刚走片刻,没想到李善用这么快就到了,她不由暗自点头,不愧是毓秀堂弟子,小小年纪便不同凡响。 “你来了这么久,也该学着办案了,眼下正有桩案子,一会儿许典正过来一起商议,你跟着一起听听。”郑司正把昭阳宫送过来的案卷递了过去,“案情等许典正到了再说,你可以先看看案卷。” 李善用接过一看,方知是这样的一桩要案,先谢过郑司正栽培指点,然后坐到一旁认真翻阅起来。 过了一会儿,许典正也哈欠连天地赶来了,口中嘟囔着抱怨:“又出什么事了?这些宫人哪,每日里当差不累么,怎么还有这么多精力惹是生非?就不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吗?” 见人到齐,郑司正便将案情介绍了一遍,李善用也将案卷交给了许典正。 趁着许典正看案卷的工夫,郑司正考校李善用:“依照宫规,宫人自戕,该当何罪?” 李善用来宫正司这些日子,已将宫规记熟,不假思索答道:“凡宫人在宫内自尽未死,持金刃者处斩监候,自缢者处绞监候,死者皆戮其尸。” 郑司正又问:“依你看来,此案该如何处置?” 这样一言便断人生死的场面,李善用还是第一次遇到,饶是她机变敏捷,也不由得迟疑了片刻,犹豫着没敢说话。 许典正却是办老了案的,粗粗翻看了一遍案卷,发现此案案情清晰、脉络简单,本人口供对所犯行径供认不讳,与证人口供亦相合无悖,物证俱在,便看向郑司正,说道:“这案子倒是简单,该审的昭阳宫都审问清楚了,那就依宫规办理,将人送交大理寺秋后问斩吧。我一会儿写个条陈,呈给司正,可否?” 棠梨只是一名三等宫女,这样的低阶宫女犯事,一般都是主位娘娘如何发落,宫正司便如何处置。因此案惊动了皇上,史贵妃为避嫌才连夜移交到宫正司,可是昭阳宫送来的不仅有案犯,还有全部的口供和证物,这就是催着宫正司尽快结案的意思了,宫正司又何必横生枝节。 许典正请示郑司正,李善用亦望向郑司正,但见她并无他言,只消略一点头,棠梨的性命便要如此定下,李善用再也忍耐不住,连忙出声:“岂可如此草率!” 许典正蹙眉道:“此案人证物证俱在,本犯亦已认罪,依宫规处置,何谈草率?” 李善用急道:“连人都不亲自审问,就要定罪,还不算草率?我刚才看过案卷,棠梨入宫多年,并非新人,怎会不知宫人自戕是重罪?若非走投无路,她岂会如此行事?若是只以自戕罪名处死棠梨,而不追究其后的隐情,姑纵了恶人恶行,我怕日后还会有悲剧发生。” 许典正眉目一松,似是轻嘲李善用的幼稚:“人是史贵妃命人送来的,早已在昭阳宫中审问过了,口供上也按了指印,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