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再没什么人情味可言了。” 张干当皱起了眉头,擅开恶例的罪名太大,他可担当不起,只觉梅夷光巧舌如簧、砌词诡辩,心中恶感愈甚。 “这是人命重案,依律该当带回审问,没有在街头断案的道理,你再敢推三阻四、扰乱公务,就把你一起抓回去。”张干当两眼一瞪,恶声恶气地威胁梅夷光。 梅夷光怒道:“那王二郎自是病死的,与人何尤。杀人是何等重罪,仅凭王家娘子一面之词,就能定罪了吗?” “呵,”张干当冷哼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定罪要依实据,脱罪也要依实据,所以要带回军巡院推鞫。你说无辜,那就拿出实据来!” 梅夷光无话可说,遭了这桩巧合得要命的事,她要拿得出实据,也不与他废这些话了。 “哎,那小孩开的方子,抓药的时候不是交给医馆了吗?要来看看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人群里忽然有人提议。 这声音熟悉至极,梅夷光心头暗喜,循声看去,果见是廖缪缪混在人群中间发声呢,便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对张干当说:“正是,到底是人命重案还是寻衅讹诈,看了方子自然水落石出。”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张干当点了点头,他对李善用和梅夷光先入为主地存了恶感,是因为误会他们拿人命当儿戏,办案还是公正的,当即遣了一名兵士去医馆里要原方,另一名兵士去附近请几位郎中来辨别。 过了一阵子,几名郎中先后来到,看了方子以后,皆道是还魂汤的古方,救中寒气闭、表卫陡闭、奄忽气绝、卒厥暴死,是给濒死之人吊命用的,药性虽烈,却断无害命之理。 张干当先时还不肯信,奈何几位郎中众口一词,才不得不信服,盯着李善用眼睛都瞪圆了——这么点儿的小丫头片子真会开方子?自家闺女比她看着还略大几岁呢,还不是只会吃吃玩玩。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只有一位鬓发花白的老郎中,捧着李善用的处方大摇其头,张干当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可是这方子不对?” “可惜,可惜。”老郎中摇着头叹道,“这位同侪用药尚可,只是这字写得欠些火候。现在的年轻人哪,总是不肯沉下心来。” 干当官看看老郎中的白胡子,又看看李善用头上的软黄毛小鬏鬏,一时无语——您老人家这位“同侪”才这么点儿大,不欠火候才是怪事呢! 军巡院的干当官每日里见多了无事生非的无赖刁讼,如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醒悟过来,大步走到王家娘子面前,单手缓缓握住腰刀,目不转睛地逼视对方双眼:“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王二郎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家娘子下意识地一哆嗦,深深低下头去,两手搓来搓去不知放在哪儿好,嗫嚅了半晌,才吭吭哧哧地说:“就是……用了那小孩的药,人就没了……” “嗯哼!”张干当极响亮地咳嗽了一声,牢牢盯着王家娘子道,“看在你新丧的份上,我多说一句,诬告讹诈也是有罪,要入军巡院推鞫的。” 王家娘子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垂着头,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李善用因身量矮小,却是一眼就看到她嘴唇紧抿眼珠乱转,慌张心虚都摆在了脸上。 按理说,重症病患死在治疗过程中,医者本就难脱嫌疑,那个陈郎中也正是因此才不肯收治王二郎,王家娘子是正经的苦主,即便借机讹钱的心思被点破,也不至于紧张到这个程度,除非…… 李善用眼睫轻垂,转睛一瞥王二郎,忽有所悟,佯怒道:“我进医馆开方时,看见王二郎胸口已经没了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