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看到李善用来访,陆女官有点儿意外,但还是请她进来。李善用说明来意:小册子里不懂的字句,希望陆女官能惠与讲解。 “哦?”陆女官将读到一半的书合起,往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握在腿上,问她,“你还不是毓秀堂弟子呢,我有什么理由要给你讲解?” 李善用略作打量,陆女官姿态松弛、面色平和,并无不满之色,直觉她这么问并不是拒绝的意思,反而是考校的意味更浓一些。 想通了这一节,李善用恭敬地躬身答道:“因为毓秀堂招收弟子有教无类,无论年龄、身份、学识均可报考,所以安排的考试内容不会令识字不多的考生完全没有通过的机会。” 果然,陆女官微微颔首,继续问道:“你可知道让你们背的这篇文章讲的是什么?” “是为君之道。” 陆女官神色微凝,像李善用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大多没念过书,便是富贵之家着意培养,也不过学认几个字,便于日后掌家理事罢了,而她却能读得懂这篇文章讲的是为君之道。尤其她身着官婢服色,入宫之后显然没有条件继续读书,只能是入宫前年纪更小的时候学的,其聪慧可见一斑,其身世之不俗亦可见一斑,必定是个衣冠子。 这些年没入掖庭的衣冠子说少不少,说多却也不多,至于她这个年纪的么…… 陆女官心中模模糊糊有了一些猜测,便暂时将纷乱思绪放在一边,挺直腰背,身体前倾,注视着李善用继续考校:“毓秀堂是女官学堂,考核弟子为什么要背诵为君之道?” 一股奇异的压迫感蓦然升起,李善用突然生出一种直觉,似乎这个问题一旦所答不如人意,自己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面容一肃,垂眸沉吟片刻,慎重地回答:“因为女官辅佐后宫,后妃辅佐皇上,不懂为君之道的女官,不配做六局一司掌印。” 听得此言,陆女官不由心头巨震。她提前看过考生资料,知道这孩子今年不过八岁。八岁的孩子,竟然能说得出这种道理?她的身世绝对不凡,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陆女官凝视李善用良久,久到让她心里直发毛,才淡淡地说:“你哪里不懂?” 空气陡然放松下来,李善用默默擦汗:你再不说话我都要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