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嫩的小火者,手里端着个盆,斜乜李善用一眼,不耐烦地说:“干嘛的?干嘛的!这儿是官婢随便乱走的地界吗?!” 李善用识得这是掖庭丞身边伺候的小魏,曾往织染院找过商管事传话办事的,在商管事跟前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两幅面孔,在普通官婢面前是这么个鼻孔朝天的模样。 “织染院李善用求见林丞,劳烦通传。”李善用躬身垂头道。 小魏撇撇嘴,把盆里的水往墙根下一泼:“嗬,你谁啊?林丞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求见的?还不快给我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李善用状似不经意地一侧身,挡住了小魏的去路,赔笑说道:“我们织染院的罗姨病得沉了,偏商管事又被陈司制请了去。”说到这里,她似有意似无意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更深地躬了躬身,“我们院里现在连个主事的都没有,所以想求林丞给个章程。” “呦,还认识陈司制呢?那你去走陈司制的门路呀!呸,还当自己是什么上得台盘的人物呢!”可惜小魏全然不吃这套,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上手推搡李善用,“这儿是掖庭,就得守掖庭的规矩,官婢有病,挪到空屋子里去熬着就是了,找林丞求什么章程?还能替你请郎中不成?出去,出去!别耽误我的差事。” 李善用垂着头,黑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目光中的情绪,颊侧却已绷紧了线条,奈何罗姨病重亟待医治,只得强自忍辱,正待再求,却听房里有人问话:“是谁在外头吵闹?” 小魏噤声,瞥了李善用一眼,她恍然醒悟,连忙答道:“奴婢织染院李善用,求林丞为患病的官婢延医赐药。” 李善用屏住呼吸,等着看林丞如何吩咐,房里的人却不出声了。小魏略等了片刻,知道林丞是不耐烦了,便对李善用斥道:“滚滚滚!掖庭没有给官婢延医的规矩,打量着林丞好性儿,还蹬鼻子上脸了!”边说边大力推搡李善用,要把她轰出去。 李善用奋力对抗小魏的推搡,抬头大喊:“林丞,林丞!罗姨在掖庭勤谨多年,如今重病,求您寻个郎中救救她吧,人命关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