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但律法宫规都不允许无故打死,管事随便打死官婢无人追究,是因为官婢没有家人做主伸冤,掖庭丞也睁一眼闭一眼不管不问。可像罗姨这样有一定根基、在林丞面前都挂过号的官婢,那就得依足规矩办了。 要是罗姨受不住追比死于杖下,或是熬不住自己病死了,谁都没话说,可要是王管事拦着不让她向林丞复命,万一日后林丞追究起来,小小的管事可担待不起轻慢林丞的罪过。 王管事心里明白罗姨打的主意,她才不是要向林丞复命呢,见到林丞必是要告状的。假借林丞威风、伪造功程册、私自追比、滥用私刑,这都是不轻的罪过,被捅到林丞那里,自己这管事之位就保不住了。 自罗姨出来说话,李善用就一直在仔细观察他们二人的交锋,心里暗暗记下,默默揣摩,眼见着王管事从大获全胜到步步后退,心里对罗姨敬佩极了。现在,王管事被逼到没了退路,面色从得意洋洋变得灰败黯淡,李善用兴奋地望了罗姨一眼。 罗姨含笑对她点了点头,李善用福至心灵地领会了她的意思,立即对王管事说:“林丞交给罗姨的差事还没办完,不好向林丞复命,不如请王管事宽限些时日,待罗姨病好了,办完了差事再说?” 王管事一听这话,被气了个倒仰,病重的官婢才会被挪出去,等罗令娴病好了,还说什么?不过,她也听明白了李善用的言下之意,她别强拉罗姨挪出去,织染院也不往林丞那里告她私自追比,两下里扯平,只当无事发生。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今日的目标虽然大打折扣没能完成,但好歹在织染院立了一回威风,板子可是实实在在地打在了织染院官婢的身上。商管事只顾自己的前程,远在掖庭之外不能护住他们,他们心里必是会生恨的。这样算来,今天倒也不算亏。 “就这么办吧。咱们走。”王管事明白自己再待下去,绝讨不到好果子吃,于是匆匆一挥手,招呼上洒扫院的人便要离开。 “慢着!” 在场谁也没料到,眼看着一场闹剧便要收场,李善用会站出来突然高声阻拦,于是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 李善用之所以叫住王管事,是因为她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今日为什么没能稳住阵脚,让织染院的人吃了大亏。明明师父上有陈司制、林丞做靠山,下受织染院众人爱戴,在掖庭根基稳固,绝不是王管事能动摇的,她却一时被王管事的气势唬住了,没有坚持要求去见林丞求证真伪。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信任师父庇护他们的能力,一味软弱怕事,在王管事面前堕了师父的威望。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这就替商管事将面子讨回来!